翌日清晨,紀绾還在睡夢之中,宋禹就起身向着鎮上走去。
“宋兄這裡!”
陸林峰穿着一身淺藍色的粗布衣服,遠遠向着宋禹招手。
宋禹要來鎮上找郎中的事情早就已經同陸林峰說過了,今日陸林峰也沒又差事,便早早在這裡等宋禹。
看到陸林峰,宋禹的步子也邁得快了些,走進,
“陸兄,久等了。”
“嗐,沒事。”
陸林峰微微側頭,露出身後一個流着長須的中年男人,
“喏,那個就是你要找的郎中。”
那人穿着一身素衣,身後背着一個背簍,兩邊已經斑白,正在同人交談着什麼,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文人風骨。
陸林峰消息來路廣,自是一早就确定了那郎中的樣貌和位置,宋禹是第一個找上郎中的人。
“謝了。”
宋禹向一旁的陸林峰道謝,陸林峰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這有啥,你改日請我喝酒便好。”
“行,改日請你喝酒喝到飽。我那這過去了。”
宋禹爽快應下,整了整衣服向着郎中走去。
走到跟前,郝亦舒也已經同那人交談完了,宋禹先向他行了個禮,出聲詢問:
“請問長者可是郝郎中?”
郝亦舒瞧着面前彬彬有禮的年輕人,雖長相粗犷了些,卻也是相貌端正的。
“正是老朽,不知道小/兄弟找我有何事?”
“在下名宋禹,想請老先生去家中瞧一瞧病。”
宋禹讀書這些月裡,紀绾也沒少同他說些禮數一類的,現在的宋禹在外人面前禮數也是周全的很。
“病?”
郝亦舒有些懷疑地看着面前的年輕人,面色紅潤,體魄健碩不像是生病的人,
聽到郝亦舒的疑問,宋禹明白對方可能是誤會了,忙跟着補充解釋,
“不是在下生病,是在下的妻子自入秋以來便咳疾纏身,所以想請先生去瞧瞧。”
宋禹的話誠懇,不像是摻假的樣子,郝亦舒便也應下了,
“行,但我今日抽不開身,明日還是這個時間,你來望舒客棧找我。”
“好,那在下就先不打擾先生了。”
聽到郝亦舒答應了,宋禹禮數周全地回應。不過在宋禹走後不過二十來步的距離,郝亦舒就聽見宋禹欣喜同陸林峰說話的聲音,
“陸兄,他應下了,我這回家同阿鸢說。”
再回頭看時,就看見已經走出很遠的的宋禹和站在近處扶額的陸林峰。
————
孫佳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和林落彙報紀绾的情況了,但平常都是同留春說,再通過留春彙報給林落,可這次是她第一次來紀府,紀府這精緻的布景讓她挪不開眼,一邊走一邊伸手摩挲牆壁。
留春在前面領路,看着孫佳這幅上不得台面的樣子,沒有多給她目光,快步走在前面領路。
孫佳試圖同留春搭話,
“留春姑娘,剛才進來的正門真漂亮,等我兒子考上狀元我李家也換上這樣的門。”
說着她眯起眼,似是在想象李家換門時的光景,
“這可不是正門,方才進來的那個是我們紀府的偏門,你可要小心不要說錯了話。”
留春勾了勾唇角,向着還在看花的孫佳解釋。
來到書房前,留春停下了腳步示意孫佳進去,推開木質的門,隻見一身華服面容姣好的女人坐在屋裡正中椅子上,隻是一眼便能看出是當家的人,見孫佳進來了,林落隻掀了掀眼皮,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
“坐吧。”
看着面前頗有氣質的林落,孫佳身上那股子傲氣蕩然無存,亦步亦趨地坐下,
“好,紀夫人。”
林落正身看向孫佳,薄唇輕啟,
“聽說,你有事要同我說?”
“對啊!”
孫佳瞬間來了興緻,
“這幾天我也一直偷摸注意着紀绾的動靜,她這幾天身子不好,依舊很久沒有出門了,而且啊那藥味天天都能聞到。”
說着她還用手在鼻子前扇動。
“就為了這件事?”
林落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直直地向孫佳。
孫佳被盯得發毛,也隻得将自己所有的算盤拖出。
“紀夫人,你看這紀绾病了,我們這帕子也都學的差不多了,你說我們什麼時候也能賺錢啊?您知道的,我兒子在讀書,花錢的地方……”
這說辭是李力和孫佳一同商量出來的,她們逐漸不在滿足于紀府每月給的那些,想要趁機多要一些。
“呵。”
林落輕笑出聲,這孫佳的意思她怎能不明白,
“這事情你不必擔心,賣帕子的事還不急,你下去吧,剩下的留春自會找你的。”
“那……?”
孫佳還想繼續追問,留春已經走進來了,
“您請。”
留春站在林落和孫佳之間,将從孫佳的方向看去,林落被擋得嚴嚴實實,沒有辦法的孫佳也隻能走了出去。
剛邁出屋門,她已經等不及得向留春開口詢問,
“留春姑娘,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錢給不給啊?我兒還要念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