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開機，導演大方請全劇組晚上一起聚餐。

沈律卸妝換上自己的衣服後想躲着陸謹走，不料被當場逮住一起去了導演定的包廂。

他看着身側的男人，心裡翻着白眼。

這是兩人第二次坐在一起聚餐，上一次兩人隔了半桌人，每每看見對方就覺得晦氣無語。

陸謹是好看的，眉眼冷峭，面部輪廓幹淨利落，鼻梁高挺，垂眸時清楚看見又多又長的眼睫。

薄唇輕抿整張臉看起來清冷漠然，唬人的很。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望了過來，像是外頭漫長無垠的夜。

“有事？”

沈律聽見男人壓低聲音問他。

他眨眨眼歪着頭裝傻，“我沒叫你，這話該我問你。”

“哦。”陸謹拖着語調，神色從容，聲音淡淡的聽不出起伏，“你一直看我，我當然要轉過頭來關注你。”

那麼謹慎看兩眼都能被發現，剛才不會也偷偷看他吧。

沈律秉着遲疑面色，雙手交叉問：“你沒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少造謠我。”

他看着陸謹點了下頭，坦然承認：“剛才是看你了，你目光太過灼熱盯着我心裡發寒。”

從進門後他就故意坐在沈律身邊，想要看沈律會是什麼神情與反應，結果隻是盯着他看。時間久了他如坐針氈，沒忍住先開口。

從之前的相處過程來看，沈律被他抓包偷看不是一次兩次的事，都是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總不會是沈律喜歡他這張臉……

沈律哼聲，他聲音磁性清潤莫名缱绻：“你看錯了，我實在看你旁邊的人。”

陸謹扭頭掃一眼身側空蕩的位置，嗤笑：“看空氣還是看鬼？”

沈律身體向前傾也發現陸謹身側沒人，他沉默半響憋出一個字：“鬼。”

這話剛落，倏地，視線陷入一片漆黑。

“哎？怎麼回事怎麼沒電了？”

“什麼情況，手機手電筒打開啊。”

“我出去看看什麼情況。”

四周人聲鼎沸，黑暗中沈律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一隻手緊緊攥緊椅子的扶手上，另一隻手則是抓到陸謹結實梆硬的手臂緊緊掐住。

圓潤的指尖用力過門沒有一絲血色，他身體緊繃處在戒備狀态。

看不見……好黑好吵。

不能被别人發現，沈律強裝鎮定，黑夜裡面色也沒有起伏，一雙漂亮的眼眸半垂看向低下遮住情緒。

突然，他感覺到有人在掰他的手，他順着力道的方向扭頭過去。

“沈律，抓疼我了。”陸謹嗓音冷淡中夾了幾分安撫的意味。

沈律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照做松開手，還未等他開口陸謹先一步拉過他的雙手。

“你做什麼？”他急切開口。

他腦海裡浮現很多猜測，卻沒一種對得上号。

陸謹單手禁锢住沈律的兩手手腕，聲線空冷：“我怕你想掐死我，這雙手先老實放着。”

沈律：“哦。”

周圍打開手機手電筒的越來越多，他隐約能看清陸謹的輪廓，以及那雙發光的眼睛。

沈律感覺到陸謹離他很近，對方壓着嗓音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他：“你這是缺維生素A還是眼睛不好？”

“都不是。”沈律淡淡回。

補充維生素A這個辦法早就試過了，沈女士也帶他去醫院檢查過好幾次都沒什麼結果。

隻有他清楚，這可能是心理問題。

他讨厭夜晚空蕩的室内，就連買房首選都是兩室一廳的小面積住宅。

沈律感受着手腕處傳遞過來的溫熱心下漸漸平穩放松，身體懶散靠在椅背上，忽略掉被禁锢的雙手更好。

剛才摸黑出去的人又回來了，“是電路問題，整個店鋪都沒電，老闆說馬上就能恢複供電。”

導演出聲道了句：“那我們這頓飯是吃不上熱乎的了。”

有人出主意：“哪能啊，您用手機照燈也能吃上熱乎的菜。”

一衆人咋咋呼呼，還真就這麼做了。

沈律動了動手，惴惴不安低聲示意：“可以松開了，被人發現可不好解釋。”

兩人的手放在桌下，難免會有站起來的人看到這一幕。

“現在不怕了？”陸謹松了手。

抽回手的沈律梗着脖子嘴硬道：“本來就沒怕。”

他順着其他人有樣學樣打開手機手電筒，刺眼的白光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碗裡的白米飯已經不冒熱氣，他拿起筷子伸手去夾轉盤上的菜。

裝盤距離他有點距離，他視線不好更加看不清，夾了幾次也沒夾到東西。

沈律有些惱怒，伸回手臂打算将就着吃白米飯算了。

陸謹看了眼，漂亮的青年嘴上不說眼裡卻有委屈，慢吞吞一筷一口白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