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蒂直截了當地說:“知道,家族風氣問題,畢竟我們家族的離婚率和婚内出軌率高達百分之九十,是個人看了都不想談戀愛。”
“……”嶽代皺眉,“嗯??”
柏蒂自顧自地歎了口氣,“但我感覺,這并非主要原因。表哥始終單身,估計是因為他看不上所有人。而且,他非常不認可所謂的親情關系。被祖父認領回來之後,大姑像瘋了一樣,要把表哥趕出家門。姑父也不想要表哥,趁祖父不在,他偷偷地把表哥扔出去了好多次。”
“後來大姑被送進瘋人院,姑父被迫淨身出戶,想必也有表哥的參與吧。”柏蒂神情尋常地說着這些話,仿佛在說兩個與他毫無關系的人。
嶽代沉默着聽完柏蒂的話。
難怪莫爾斯不想結婚,不想和任何人有關系。
————
從書房出來以後,夜色已深,蟲鳴在耳邊細弱地響着聲,混着風吹過、枯草發出的刺耳動靜,令人牙酸。
莫爾斯拿起椅背上的大衣,穿過漫長的露天走廊,走向自己的卧室。
甫一踏入房間,他就被一雙胳膊精準環住,幕後黑手在他耳邊笑笑,“怎麼現在才回來?”
莫爾斯開了燈,靠在嶽代身上,“和加斯克爾談了幾分鐘。久等了?”
“嗯,不算久等。”嶽代接過他手中的衣服,挂在入口處的衣帽架上,下巴墊在莫爾斯的肩膀上,“就是有些想你。”
莫爾斯緩慢地移動着眸子,覺得此時的場景并不算好,便問道:“或許,你想離開這裡嗎?”
嶽代擡頭,“和你一起?”
莫爾斯笑道:“和我一起。”
半夜十一點,飛車駕駛着偷逃的兩人,一個沖刺滑入天幕,随後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嶽代坐在後座,看向窗外的景色,繁星閃爍,飛車稀少,是個不錯的晴朗天氣。
嶽代接過螺絲起子,問:“就這麼離開,他們不會說什麼?”
“不會。”莫爾斯将空杯子扣在桌上,袖口挽起,露出肌肉線條漂亮的小臂,姿勢休閑地調着酒,“怎麼樣?”
嶽代喝下小半杯酒,“不錯。”
莫爾斯輕笑,“那就好。”
調好酒,他舉着杯子,坐在嶽代的身旁,難得放松,“你猜今晚會發生什麼?”
嶽代喝着酒,橙汁甜澀,澀得他的思維發散,“你要和我結婚?”
莫爾斯被逗笑了,“不是,或許以後會是。”
嶽代從善如流地點頭,“所以今晚會發生什麼?”
莫爾斯神秘莫測地眨眼,“你猜?”
嶽代隻好順着他的意思,裝模作樣地猜了猜,“老諾頓要死了?”
“唔。”莫爾斯認真考慮了幾秒,“此事預計會發生在三小時以後。你猜得沒錯。”
嶽代指指自己,“那,有獎勵嗎?”
莫爾斯沒回答,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嶽代,似乎有些微醺,“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回來嗎?”
這一點,嶽代是真的很好奇。
他躺在椅背上,看着莫爾斯頗有些迷離的雙眼,“嗯,猜不出來。”
莫爾斯微笑喝酒,“我不信你會猜不出來。”
嶽代聳肩,“你認為我冰雪聰明,那我就冰雪聰明吧。”
兩人借着夜色,又喝了許多酒,直到飛車到達莫爾斯的宅邸。
夜裡,濱海區又下了細雪,落了滿地的白,寒風不止,吹得眼睛幹澀疼痛。
嶽代酒量尚可,酒過三巡後仍然未醉,眼神清明。莫爾斯卻醉了,醉得一塌糊塗,趴在他的肩膀上不肯起身。
嶽代失笑,遣散過傭人,頂着一身白雪,好說歹說連抱帶摟地将人哄騙進卧室,坐在床邊,任憑某人窩在他懷裡。
嶽代揉捏着莫爾斯的手,“還清醒嗎?”
聽到聲音,莫爾斯換了個姿勢,跨坐在嶽代腿上,呼吸間帶着微甜的酒氣,被酒液潤濕的嘴唇貼近嶽代的額頭,開開合合,“……你是誰?”
嶽代摟着他的後腰,頭發上的細雪融了,化成水滴落在二人肩上,他含笑反問:“你猜我是誰?”
莫爾斯眼神渙散,注意力下降,此時卻一錯不錯地注視着嶽代的眼睛,許久,才覆身和他交換了一個吻,“今晚你能來,我很開心。”
嶽代被他蜻蜓點水似的親着,有心使壞道:“所以我是誰?”
莫爾斯抿唇,不說話。
嶽代看着他,也不說話。
似乎是熬久了,莫爾斯也有些不耐煩,便胡亂地吻着嶽代的下唇。
吻夠了,他才靠在嶽代的肩膀上,輕輕一笑,“是我的未婚夫。”
說完,便兩眼一閉,睡了過去。
被某人酒後非禮的嶽代抱着他,安靜幾秒,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鄭重地吻向他的額頭。
“晚安,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