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擡眼,幹巴張口道:“對了,你……”
祁牧道:“大祭司!”
風躍停住了。
他不知道祁牧的手正隔衣袖,在暗中抓住了本打算召出流影,比劃兩下的,某人的尾巴。
奚蘭序回頭,龍尾纏上了祁牧手腕。
祁牧摸着他,輕一下,重一下的表示:沉住氣。
接着,祁牧又對眼前風躍道:“哥哥醒後會忘記,夢核破碎,我得拜托你,幫我找一個理由,你能讓他相信,不要提我。”
風躍聞言,晃了一下,問他為什麼。
祁牧想了想答:“太早知道沒意義。”
沒好處,于是風躍頓悟,他當祁牧說的是那種命中注定,可祁牧說完這話又起身要走。
風躍頓不住了。
祁牧繞過他,所以身後,風躍就追上幾步道:“那你就沒有對我說的嗎?”話畢,前頭的祁牧沒有停,于是風躍抿了唇又道:“我的意思是……未來,你肯定知道,可是未來的你為什麼會回到現在?”
祁牧停下了。
風躍想了又想。
他的想法讓祁牧震驚。
其實奚蘭序也是,他一直知道風躍聰明。
可是他聰明到頭了,竟在現在,對他們說:“一定,是出事了對嗎?我,沒做到嗎?”
下一刻,祁牧腦中就不可避免的想起禁地,所以祁牧道:“不!你什麼都不要做。”
祁牧突然拔高的聲音讓風躍沒了聲響。
但随即,少年眼中的神色逐漸堅定。
祁牧道:“如果你聽話,葵卯年後,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風躍卻說:“我一定會做到的!”
于是,祁牧氣急了,他幾乎回身,開口就想罵風躍,“你有病嗎?明知送死你也去!叫你不去,你非去,你是不是活膩歪了?風躍,和人對着幹,你有什麼成就感?”
可是祁牧的這些話都被身旁的奚蘭序死死攔下。
魔神的眼中是複雜。
如果可以,奚蘭序不希望風躍真的去送死,但是他緊緊抓住祁牧的手腕,不讓他回身。
奚蘭序道:“牧牧,我們是朋友,我最了解他,他這個人啊,看着是冷,實際最倔了。”
祁牧聞言也無言。
奚蘭序說:“他決定的事情,就是他想做好的事情。”
所以,祁牧在奚蘭序說完這話後真的破防,他甩手離開,嗖的一下消失在院落。
……
半個時辰後。
夜幕降臨。
當奚蘭序的神魂在北坡找到祁牧時。
他瞧見祁牧一個人坐在一棵參天古樹下面,雙手環膝,仰頭看天。
于是,難得要哄人的魔尊大人就輕手輕腳靠過去。
奚蘭序在祁牧身側坐下了,他的尾巴環在祁牧身邊,從遠處看,祁牧整個人都像是突然多了個龍尾坐墊。
祁牧沒動,他隻是在奚蘭序坐下後自然歪頭,将腦袋靠在奚蘭序的右肩之上。
奚蘭序擡手,撥了撥祁牧眼前碎發,然後歎氣道:“牧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
但是話落,祁牧的聲音悶悶的,他說:“我知道,可是哥哥,一個師門裡,不用出兩個犟種,他們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知道,我從前就從不聽他的。”
可現在,風躍反過來不聽祁牧的。
祁牧難受了,奚蘭序把手搭在他的腦袋上。
然後,在祁牧轉身朝他的刹那,就順勢将祁牧整個人包在身前,道:“從前那知今日啊?牧牧,沒事的。”
但祁牧搖頭,他道:“我總說我讨厭他,他真的,很不好,可是哥哥,他幹嘛管我?他多事!他不在了,現在,他又叫我明白,他是真的很多事。”
祁牧的眼睛酸酸的,很快,奚蘭序就覺他身前有些潮濕。
他知道,那是祁牧的眼淚。
所以,奚蘭序的手一下一下順着祁牧的後背,無聲的,像是守護的依偎。
他說:“哭一哭,就忘了。”
奚蘭序搖晃着懷中的祁牧,那夜的星子很良呢,祁牧的雙手環過他的腰,很久之後,平複了情緒,祁牧才對奚蘭序說道:“師父這樣的擅自決定最讨人厭了,哥哥,你不能學他,我們要在一起,百年,千年,萬萬年。”
祁牧直起上身,看着奚蘭序的眼睛認真說:“阿序,如果有一天,你我之間真的到取舍。”
奚蘭序聞言,心都漏了一拍,于是他擡手,下意識的想捂住祁牧的嘴巴。
但祁牧擋住了他的手,繼續說道:“活着,哥哥,無論我們之中的哪個,隻要有機會就活着,這樣才能找到對方。”
祁牧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還亮。
奚蘭序看了一會。
沒來由的,悸動不已。
他沒有點頭,而是在下一瞬,又将祁牧抱住。
夜很涼,他很熱。
祁牧閉上眼睛,卻忽覺頭頂樹冠傳了異動。
于是擡眸,卻不料這時,樹冠之上突然倒下一個人影,花湘鈴雙腿勾着樹枝,跟個猴子般道:“哇,大魔頭你出來啦,可是怎麼出來就和人耍呢?真有精力,也不怕耍的太歡,内個精盡人……唔?”
祁牧施法,心跳如鼓。
奚蘭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