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沒有旁的人。
但雲知年方才進殿時分明瞧見殿外站了不少護衛。
江寒祁應是要在懷英殿召見人的。
雲知年不知那個被召見的人何時才會到,又怕江寒祁壓不住脾氣會做出什麼荒-yin無度之事,便白了白面色,伸手接過藥膏。
“我自己來。”
“就坐在案上,朕瞧着你上。”
江寒祁的手仍箍在雲知年的腰際。
雲知年沒有法子,隻得半解開上衣,用指尖沾了些黏到發稠的膏汁,抹到左肩的燙疤上。
纖長如蔥般的細長手指在白膩的皮膚上緩慢遊曳,偏這藥膏添了些刺激性的涼藥,一觸到皮膚,便會帶來細密的痛癢之感,雲知年雖已竭力咬住了唇瓣,可在上藥的過程中,還是不免從口間逸出幾絲輕吟。
一擡眼,卻見江寒祁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那向來古井無波的眸裡便立時浸潤了幾分濕氣。
“陛下…”
雲知年忍不住喚了喚江寒祁。
這實在是有些惱人。
且不說現在這大殿之内燈火明耀,單論這懷英殿,本就是君主用來接待臣子的正經之地,合該莊嚴肅穆才是,可他正叉着腿,半褪開太監宮服,被君主按住腰身上藥,實在是有違禮數,關鍵在于,江寒祁還傳召了人,随時都會有人進殿的。
這讓他難免在意。
“怎麼?你也知道怕了?”
江寒祁瞧見雲知年時不時回頭向殿外望去一眼,警覺得跟炸了毛似的,還要強裝鎮定,便覺得好笑,竟動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随後,将他的腰帶一扯,那略有寬大的袍服便倏地滑落下些許,露出裡頭半遮着的緊實修長的大腿。
果然,雲知年身體愈發僵直。
江寒祁并不喜歡雲知年。
更不喜歡同雲知年有肌膚相親。
起初,他幹雲知年的目的,原就是為了懲罰和發洩,可三年了,整整三年了,這罰卻怎麼也罰不夠。
他尤其喜在歡床-事上淩辱雲知年。
雲知年的性子其實極是剛硬,相識經年,江寒祁甚至從未瞧見雲知年哭過或是傷心過,哪怕是在他們尚還年少曾有過一段同在學宮讀書的時光,江寒祁那時隻待雲識景好,總是刻意忽略這個同識景長相一模一樣的孿生哥哥,年少的雲知年也不會生氣,不會哭鬧,而是一個人,形單影隻地默默坐在角落,吃着旁人不要扔在一旁的點心,偶爾擡頭向江寒祁和雲識景看來一眼。
便也隻是如此。
陰郁,沉悶,麻木,漠然。
這就是江寒祁對雲知年的感覺。
可在床上不同。
雲知年雖然不會反抗江寒祁的每次親熱,但他會羞惱,會無措,會害怕被人生生瞧見,所以江寒祁每次去尋雲知年,皆會屏退旁人,就連宮道都不允人出現,或是幹脆命人将雲知年帶去他的寝殿,好不讓雲知年太過應激。而歡-好,則更如此:便是雲知年的性子再如何剛硬,他也經不起口口,每次咬破了唇,卻還是會忍不住地掉下眼淚,那淚水無聲地沒入鬓發,江寒祁的動作就會更狠,因為也隻有在這個時候,雲知年才會像個人。
像個生動的人。
*
江寒祁想得多了,這動作自然也更大膽了些,他哪管雲知年的竭力推拒,隻一心想要惹哭這不肯聽話的奴才。
很快,雲知年身上留不剩什麼了。
淺茶色的眸子濕紅濕紅的,凝着淚痕,瞪望向江寒祁,偏也不肯開口求饒,很執拗地在同江寒祁對峙。
像是在賭江寒祁不會不顧形象,在金殿宣銀。
可就在這個時候,殿外忽傳來一聲通報。
“陽義汔州司法參軍,裴玄忌前來觐見!”
裴…裴玄忌?!
怎麼是他?!
雲知年記得這個名字,驟然呆住。
但根本就容不得他再思考,因為沉而有力腳步聲已漸次迫近。
眼下似乎避無可避。
江寒祁好整以暇地看他,難得在雲知年臉上看到羞惱的意味。
于是,他便繼續戳雲知年的心窩子,“要讓裴玄忌看看你現在的這幅樣子嗎?”
“反正,你已經做好了要除掉他的準備,他一個将死之人,看到什麼,也是無謂。”
雲知年怔忡幾息,像是在思考江寒祁說的話。
但很快,他還是反應過來,扯住大開的衣襟,跳下長案,環顧了四周發現确實并無可避之處後,竟是橫下心,鑽去了桌案下面。
他擡着眼,哀求似地望向江寒祁。
江寒祁眉心微跳,頓了一頓,将案上留下的那管膏藥也扔到了地上,壓着聲兒對他道,“繼續上藥,不準停,否則,朕立刻扒了你的衣服推出去。”
雲知年拾起藥膏,微松了一口氣。
幾乎是他剛将身體蜷着藏好的一刹,裴玄忌便已邁步踏入大殿,清朗沉力的聲音也旋而響起。
“末将裴玄忌,參見皇上。”
“免禮。”
江寒祁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眼。
雲知年也正透着案底的縫隙,悄悄望向裴玄忌。
年歲不大,人卻生得豐神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