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裴玄忌眸光一凜。
但卻難以抑制地,被姚越的那句“小解”攪得心猿意馬。
他大抵是能猜到姚越為何會提出這麼一個近似于苛刻的古怪要求。
因為雲知年實在是太美了。
雖然他隻同雲知年打過短短幾次照面,但那張臉卻已然印刻在了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雲知年是個太監,可五官生得清麗昳麗,偏又帶了些淩然淡漠,便是無端端地給這份美,平添了聖潔若純的神相。
而這麼一個仙姿玉質的美人兒,卻要當着自己的面,垂下頭顱,以下蹲的屈辱姿-勢,進行排-洩。
這怕是足以讓任何男人都能産生一種類似于征服的快意。
裴玄忌自認沒有那些嗜-虐喜好,也未對男女之事起過任何興趣,可此時,卻猶若被一道熱雷劈中心口,又燙又燒得慌。
當他回過神來看過去時,雲知年已經接過姚越遞來的碗,在喝水了。
他喝下一碗。
姚越就又端來一碗,順道揚手,将雲知年蓋在身上的被褥掀開抛掉。
從裴玄忌所在的這個視角,将将能瞧見,雲知年平坦的小腹因着漲已經稍稍鼓起來一點兒了,勾出圓潤的弧度。
“公公可是想要小解了?”
姚越拿走空碗,問雲知年。
雲知年用力地咬住微微濡濕的下唇,半晌才點點頭。
他站起來,有些無措似的抓了抓自己的手心,方才輕聲說道,“我…去拿…拿夜壺。”
“不用了公公。”
姚越攔住雲知年,指向窗外空地,“公公去院裡小解。”
“外頭亮堂,我能瞧得清楚些。”
殿門是緊閉着的。
窗中則微透出昏黃的天光,絢而發亮。
裴玄忌眼睜睜瞧見雲知年沉默起身,跟随姚越打開殿門,走向院中。
姚越領雲知年一路來到了院落的正中央,“公公,就在這裡尿。”
“不要緊的公公,這裡落了鎖,除我之外,不會有旁人看見…且公公當初身下傷口都是由我處理的,對着我,公公無須有任何遮掩。”
“對,把袍擺掀高,屁-gu翹起來。”
“尿給我看。”
他的話變得粗鄙起來,眼中不住閃爍起興奮的光彩。
而那雲知年停頓片刻後,竟當真用指節提住自己的袍擺,慢騰騰地向上卷。
修長緊實的大腿露出大半截…
等等,這…這太監居然連條亵褲都沒穿?!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和沖動直沖上腦,裴玄忌不知是在氣自己的父親費了心思将姚越送進太醫署,這個混球卻竟躲在這裡欺負一個小太監,還是在氣雲知年為了争奪君主寵愛,居然連這麼離譜的要求都會答應。
總之,在雲知年徹底掀開袍擺的前一刹,裴玄忌從牆根窗沿下一躍而出,狠狠揪住了姚越的耳朵。
“小大夫,你大白日的不在太醫署值班,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是不是又皮癢欠收拾了?!”
裴玄忌幾乎是咬着後槽牙,一字一頓地吐出話來。
“裴…裴三公子?!怎麼是你啊,誤會!誤會呀!哎喲…輕點輕點,我的耳朵都快被你拽下來了…”
“不聽話的耳朵,留着又有什麼用?”
“聽…聽話…我聽話啊…裴三公子,息怒,求您息怒…”
姚越哪裡會想到,和歡齋裡居然會冒出個裴玄忌,瞬間被吓到魂飛魄散,那些潑臜心思早便抛去了九霄雲外,忙不疊地告錯求饒。
可偏這裴三今日像是吃錯藥了一般,手勁恁大,姚越毫不懷疑這人是想真将他的耳朵硬生生地給扯下來,哭喪了個臉,見叫不動裴玄忌,便轉臉哀求起雲知年,“公公,我過來是替你看病的,你…你倒是幫我說句話呀。”
雲知年一句話也沒說。
他像是徹底石化一般,發怔似地,勾勾望向裴玄忌。
裴玄忌見雲知年還提着袍擺露出兩條長腿杵在那兒,竟不自覺地向他邁近兩步,擋住姚越的視線,松手道,“快滾!”
他壓着怒火,“我改日去找你,到時你再好好想想要如何同我,同裴氏交代清楚!”
他的雲公公就這麼被裴玄忌這個小子給嚴嚴實實擋住了。
計劃好的事情也被徹底攪亂。
姚越不甘心地揉着自己的耳朵,滿目憋屈。
裴玄忌眼刀瞪來。
姚越不敢再抵抗,隻可憐巴巴地沖着被擋住的雲知年道,“那公公,我下回再來看你。”
“滾!”
沒有多餘的一句廢話,裴玄忌親眼看着姚越幾乎是屁滾尿流地爬上了矮牆,跳離院門,才轉過臉,看見雲知年還是半提着自己的袍擺,玉色皮肉若隐若現,他的面目卻平靜寡淡,隻餘沒有情緒的注視。
沒有屈辱。
沒有不堪。
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一樣。
想到那日雲知年同他一起在殿檐下望天時,那雙落寞到近乎絕望的眸子以及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細微痛楚,現下卻隻餘這副麻木的樣子,裴玄忌的心莫名狠狠一抽。
而胸腔内的那股無名邪火,不僅沒有熄滅,反是越燒越旺,裴玄忌一時想到掀開袍擺給姚越看的雲知年,一時又想到面聖那日趴伏在江寒祁案前的雲知年,動作便先一步突破了理智。
裴玄忌修長有力的手徑自扯過雲知年的臂彎。
雪落蒼松。
一股帶松雪氣息密密襲來。
雲知年單薄的身子被扯得輕晃向裴玄忌,手也不覺松了下來,袍擺旋即輕輕落下,總算是遮住了他那雙被凍得已有些發白的雙腿。
裴玄忌愠怒未消,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僭越,他幾乎是惡狠狠地,沖這個隻見過兩面的人喊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若今日我沒有來,你當真要糟踐自己,在這院子裡頭,尿給他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