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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八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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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述是個安靜端莊的,而那梁略也是個沉穩内斂的,兩個人就是有了龃龉也是極其斯文的。

這樣的雙方忍耐斯文,照理說可以相敬如賓,原也是世人眼中的舉案齊眉,可郭霁卻說不上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就像這次,郭述原本不過是驅車過市時遇到了對面來車,這種情況也常有,總有一方退讓了就是。

誰知兩方車夫都不相讓,郭述是個不愛生事的,就想命車夫讓讓算了。誰知對面車夫卻喊出梁家名号來,郭述卻從未在家中人那裡見過那輛馬車,就有些疑惑。

倒是對面馬車上的主人從車窗探出頭來向這邊探看了一下,随即拉上車窗,命車夫退讓,那車夫才不情不願地避讓一旁。

然而就是那短短一瞬,郭述便已瞧見,車上的男主人竟果然是梁略。

這也罷了,當此之時那車上竟走下一女子,懷中抱着一個小女孩。大概梁略此前忙着吩咐車夫,沒注意那女子私自下車了,不欲讓她下車來,揮開車簾伸手拉那女子,那女子卻回頭向車内笑道:“蘭姜想要下來透透氣。”

那雖不是繁華主街,卻也有行人往來、路人談笑,明明那女子聲音也不算大,然而她說的每一個字,郭述卻聽得分明。那女子的神情,三人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她也看得分明。

什麼也不必說,那喚作蘭姜的女孩兒定然就是梁略的親生女。

郭述竟然也還沉得住氣,即便在繁華街市上親眼目睹梁略與一個女子同乘一車,而那女子懷中的女孩稱呼梁略為“父親”。這若是換了别人,隻怕得上前厮打。

此前京中就有貴家女受不了夫婿的寵妾,帶着奴婢們不管不顧就是一頓打,而那身為正妻的女子嫌奴婢打得不過瘾,親自上手,将妾室臉上狠狠抓了幾道血印子。

郭述自然是不能那樣做的,原本她或許是打算就這樣輕輕經過了就好,若非那女子竟然大大方方上前來見她的話。

此時那女子身邊亦有仆從是從前梁府裡帶去的,不由上前耳語,那女子頓時換了一副神情,有些緊張似的,将女孩交到仆從手中,便向郭述這邊行來。

“妾身眼拙,不知是夫人馬車,沖撞了夫人,請夫人容諒。”

說着那女子在離她車前不遠處盈盈下拜,她自己或許覺得這是見了正室應有的禮數,可在郭述看來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郭述也不理她,像沒瞧見似的命車夫照舊向前驅車。

那女子想必沒料到身為大家之女的郭述,于這街市上竟沒顯出正室的寬容大度來,一時愣在那裡。

郭述起初不動聲色,然而就在馬車快要經過那女子身邊時,她卻忽然一個兔起鹘落,從車廂中徑直躍上車頭,搶了車夫手中控禦車馬的缰繩,将缰繩一側一拉,那馬頓時轉了方向,還沒等車夫反應過來,馬車已經狠狠搡着側立車下屈身下拜的窈窕女子,停也不停地呼嘯而過。

那女子被重重摔在塵埃裡,奴仆們不禁驚呼出聲,那女孩也哇得大哭起來,梁略想必是沒辦法再躲,這才匆匆下得車來,遠遠望着郭述馬車揚起的飛塵,歎了口氣,知道有些事是瞞不住了。

而梁略的正妻、郭家的五娘子當着夫婿的面,在大街上飛車撞翻夫婿外室的異聞也不胫而走,不過幾日便傳遍了整個雍都。

此後他們夫妻二人又是如何交涉的就不知了,隻聽近身侍奉的奴婢們說道:“這也是前所未有的的怪事,兩個人竟全然沒争吵。可是不知為什麼,郭娘子就一個人收拾些簡單行裝奔渭北去了。”

兩個人居然不吵不鬧,斯斯文文地将事情鬧僵了。郭霁實在難以想象他們是如何争競此事的。

二人皆是這樣的脾氣,平日裡斯擡斯敬固然好,然而到了這時卻因為有些話總留有餘地而更加生出嫌隙來。

甚至還不如那親自下手厮打寵妾的潑辣貴女,因為郭霁聽說那女子打是打的痛快,後來在夫婿面前吵也吵的熱辣。終于驚動了兩家父母,于是兩下裡權衡調節,此後兩人照樣過日子。

據說那男子亦痛悔被姬妾迷惑,将那被打的寵妾打發了。此後固然也有内寵,卻不敢像從前那樣明目張膽,總是要顧及妻子感受。而那貴女自是表示當克服嫉妒,做個賢良大度的正室,實則一戰打出了局面,明裡暗裡打壓夫婿的姬妾,再無人敢冒頭。

而反觀梁略和郭述兩個,他二人倒是安靜,風聞的人卻炸了鍋。

“這不像郭娘子啊,她平日裡端莊肅靜,是望族之女,最是守禮的,怎麼會為了個夫婿養外室這樣的事就出走了?”

“女人都愛嫉妒啊,誰沒個端不住的時候?”

“那也不對啊,她該回娘家去挽出郭家長輩來去梁家說道說道啊。就是長輩們都不在,總有兄弟吧。”

“照我說,先把那小外室打個爛羊頭才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外室,怎麼勾搭上的梁家公子?”

“你說什麼啊,一個外室罷了,梁家的公子,羽林騎的左監,養個外室有什麼?還是郭娘子挾私嫉妒,不容人。”

“我怎麼聽說那外室并不是如今才有的,聽說是梁略娶妻前就有的呢?”

“真的?快說給我們聽。哎,你小子别吊人胃口,趕緊說……”

此間自然更有好事者津津樂道于郭述的身手,滋滋說道:“你們沒見,據聞那郭娘子在飛馳的馬車上,縱身躍出,跳上車頭,縱馬側撞……啧啧,郭譽一代英傑,生的女兒也身手不凡,果真是……”

“别聽他誇大事實,那都是道聽途說,根本不是飛馳的馬車,起初馬車是緩緩的……”

“去去,你這麼說誰愛聽?你再說說,那郭家女是怎麼撞飛了梁左監外室的?”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成為雍都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又因此事是發生在當街,他們兩人又都是京中世家與豪族,這等香豔異聞,迅速傳遍大街小巷,反倒是郭家人是最後知道的。

起初郭霁他們還不信,誰想人們傳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人不信。

後來才知道竟真有其事,然而家中除郭朗主事外,别無主心骨。還是郭朗的妻子姜氏反映快,趕忙帶着郭霁就來渭北探望郭述。

然姜氏須得料理家事,又放心不下郭述,這才不得已留下郭霁在這陪着,自己回城了。

郭家的兄弟自然沒資格向梁家長輩過問此事,然也覺得不該不出頭,便商議着總該找梁略問清楚情況,解決此事。

倒是姜氏勸谏丈夫郭朗:“此事還是别急的好,我覺得梁仲郎是個心裡有數的。他這些日子忙着在宮中侍駕,等忙完了自然自己去解決了。夫妻二人床頭打架床尾和,我們若跟着摻和了,反倒把事情弄大了。再說過幾日阿郎和母親就回來,要出面也自然是長輩更好些。如今阿兕在渭北陪着,五娘子也不會有什麼事,隻當做是去渭北散心就是了。”

郭朗深以為然,便勸阻了族中兄弟們,因此到此時郭家的人也還裝作不知此事。

這樣想着,郭霁竟不知怎麼勸郭述了。

好在郭述似乎也不用她勸,早已抛下前事,問起郭令頤來了的事。

“嗯,小九确實說要與四兄長叙一叙兄弟之情的。”

“你四兄長又怎麼會與小九聚呢?”郭述語氣不變,話中卻含諷:“他自有許多相與在這裡等着與他花天酒地呢。兄弟之情,在他算什麼?”

有些話郭述沒說完,郭霁卻也是知道的,郭騰自然不會留在此處與郭令頤暢飲。

這倒不是因為他對郭令頤有什麼嫌憎的,而是因他在此處還有别的宴席,有許多的美酒和許多的友朋要會。

那在他看來,那裡才是前程,是他全力以求的未來。

而在郭家,他大概覺得自己已經得不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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