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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 閨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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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近過午,郭霁已然累得快虛脫了方随三叔父郭圖之妻黃氏登車離去。身後侍女、随從們自然手擡肩扛地将各色物品,一樣樣地裝上車。

衣衫光鮮、容光煥發的黃氏親自指點奴仆們,生怕碰壞了她精心挑選的各色擺件,剮蹭了心愛的嬌貴絲綢。

這黃氏乃大族之女,從小得父母寵愛,如今父親雖不在了,她兄長卻是擔任禦史中丞的黃瑾。

禦史中丞曾經是前朝禦史大夫治下的屬官,本朝立國後,改禦史大夫為司空,職責亦有諸多變化。其中領侍禦史們入侍宮中蘭台,掌握文書檔案、收納公卿奏表、監察百官、督查諸部刺史的職責分與禦史中丞,人稱“蘭台”“憲台”。

其品階也不算高,一千石而已,表面隸屬于少府。實則與谒者台、尚書台并為權利核心的“三台”。

人人都知道,這是本朝分化司徒、司空等相權的結果,若說“三台”的權力,實際乃是前朝宰相與禦史大夫的核心權力。

這黃氏從來沒受過什麼委屈,在家時受家人呵護,嫁給郭圖後,也極受珍視。她年少時亦是個美人兒,既保養得當,如今四十來歲年紀,并不減當年風韻容光。

黃氏帶着小女兒随夫婿在上郡幾年,如今回到京中,自然要大肆購入一些上郡沒有的珍品。卻不想在這渭北能夠購置諸多心儀之物,自然十分适意。

她拉着郭霁與她同車,滿心歡喜道:“雍都城内的東市西市常要到日中才開市,日落時又要閉市,實在逛得不痛快。想不到這鄉野渭北竟然能如此購置自如,雖品類不及東西兩市,卻也藏了不少好東西。”

郭霁陪笑道:“嬸母若樂意,下次回來讓阿兕再陪着嬸母好好逛逛。”

黃氏拍着郭霁的手道:“還是我們阿兕懂事,比你六姊姊強多了。隻是你阿叔此次被任命為陳留相,我們這一去,又不知幾時才來。隻趁着這次‘西苑’之遊了了你六姊姊的婚事,我們便該去赴任了。”

郭霁聽了,好不歡欣,暗暗慶幸家中所有長輩都在外任,隻剩幾個長輩的姬妾,又如何敢管她?唯獨從兄郭朗和兄嫂姜氏可畏,然他們一内一外掌官家族事務,日日忙碌,又哪得功夫管束自己?如此她便可一如既往地自由自在了。

她心裡一樂,便欲陪侍嬸母閑話,又不好插言家中姊妹的婚姻事,便換了話題笑道:“聽說中原之地,興盛不下于雍都,比之上郡可要繁華的多。阿叔這次轉任,合該嬸母該去領略領略中原風貌。”

黃氏道:“我倒不為别的憂心,繁華不繁華的也不在意。隻為你和你姊姊兩個懸心。你也及笄了,自該留意好人家。這次去西苑,我好好給你相看個如意郎君。”

郭霁臉上一紅,又挽着黃氏的胳膊撒嬌:“阿兕還小,還想再留兩年。”

“還小?你前面幾個姊姊及笄後也都是一二年間便許人了。就是你棠棣姊姊也是十六就嫁人了。”說到此處,黃氏想起郭述的事,便歎息不已:“你說這棠棣,别說是在咱們郭家,就是整個雍都那也是數得着的。模樣、性情樣樣都好,你們幾個姊妹就數她是個美人,又端莊淑慎,怎麼就讓她嫁了個六郡後人呢?當時你父親和你三叔父兩個也不知怎麼想的,我勸過你三叔幾次也無果。其實他們也沒辦法,太後屢次暗示,你說可怎麼能不回應?如今倒好,兩個人鬧了一場,誰也不肯屈就。”

郭霁便低聲道:“父親和三叔父确實沒有辦法,當年說是太後有心撮合,誰又能拒絕呢?再說陛下也想擡舉梁家,我父親和三叔父身為臣子,怎能不體貼主上意思?”

黃氏也微微颔首:“你雖然年紀小,看事情卻不糊塗。其實梁家除了門第低些,那梁略也算是個好的。性情端嚴、行事沉穩,自與你姊姊成婚,也并無不敬之處。就是這次出格了些,但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棠棣成婚三年也無所出,那梁略也有二十五六了,沒個子嗣,梁家怎麼不急?那梁略瞞着你姊姊,也是怕傷了她的心。”

郭霁到底是個年輕女子,不解道:“可是梁左監既在外面養外室,即便不是現在,遲早會被姊姊知道,就不怕姊姊傷心了?”

黃氏沉吟道:“你小女孩子家不曾遇到挫折,慮事不深。我們棠棣雖是低嫁,但既已嫁了,夫婦之間還該斯擡斯敬才是。梁略為子嗣打算,偷養外室固然不對。然他何以不将那女子過了明路,你想過沒有?那自然是因為你姊姊素日是有些嫉妒的,他才不敢公然納妾。既是這樣,隻怕梁略對你姊姊尚有恩愛之情,不願就此斷了,你也該勸勸你姊姊,快别鬧了。等那梁略來,就找個台階跟着回去吧。即便現在和離了,将來再嫁一個,隻怕不如梁略。”

郭霁對此似懂非懂的,便點點頭:“我瞅機會着吧,隻是姊姊不大願意人提起這些事。”

黃氏又是一陣感慨:“我們這個五娘子哪裡都好,就是一點,有什麼都藏在心裡,什麼也不肯說出來。若能從她嘴裡撬出一句話來,那可比登天還難。她素日裡性子也貞靜溫柔,可遇到事了又固執己見。我們從旁相勸,她隻裝作沒事似的談笑自若,卻又不肯聽從長輩的教誨,一意孤行。可憐她沒了父母,當年北地叛亂,她一家都遇難了,就剩下一個庶兄還不成器。你做妹妹的,也别急着回雍都,就且先住在這裡多開解她,别教她弄出病來。”

郭霁巴不得不回雍都,好在這裡自在随心,忙點頭應道:“嬸母說得是,姊姊有事,我本該陪着,嬸母且先放寬心。”

黃氏搖了搖頭,卻也無法,又囑咐了一句:“你将來嫁了人,可别像棠棣那樣。”

至于不像“棠棣”哪樣,黃氏沒說,郭霁當然不問。所以她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别像郭述那樣嫁的門第不高呢,還是别像郭述那樣因為嫉妒而緻使夫妻失和,又或者是别的她想不到的?

然嫁給誰家這事,自然是父親做主,她說了又不算,如果嬸母是為了告誡這個,那可就找錯了人,該去央了三叔和父親說才是。若說嫉妒,她如今可想不到有何可嫉妒的,她自知别說是高門大戶,就是中等人家,妻妾成群的有的是,她也沒辦法改變,是以她想得明白,不過為了家族聯姻搭夥罷了,何必讓自己不痛快。

其實如此說來,那梁略養個外室倒也不算什麼,為何一向寬忍的阿姊就忽然就不能忍了呢?

郭霁想不明白,隻覺心中苦澀,這在她十五年的人生中,是從不曾有過的。

郭霁心中正一片難言的空虛茫然,馬車已經穩穩停了下來,早有後面車上的侍女小碎步跑了過來,忙着侍奉黃氏和郭霁下車。

這便擾斷了郭霁的思緒,那莫名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

她随黃氏下了車,卻見小弟郭令頤已經在門前迎着了。原來因為家中有長輩來,郭令頤便沒去渭北學宮,隻在家中等候迎接。

于是三人穿花拂柳,片時便過了供男主人宴客賞景的外園,入了内園。

待郭霁落後于黃氏,郭令頤便上前悄聲道:“我聽家宰說今天你們遇到梁老四了?他沒認出來你吧?”

郭霁止了步子,向他臉上一瞧:“那梁老四幹正事不上道,眼睛可毒着呢。也不知道怎麼鬼鬼祟祟躲着街角上,就認出了我。”

郭令頤跺腳道:“完了,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咱倆可不完了?不用等父親回來,也不用等三叔知道,五兄長就能罵我個狗血噴頭。”

三叔郭圖隻是短暫在雍都述職,随後便改任,東赴陳留,大約是沒空管他們。而他說的五兄長,就是三叔郭圖之子郭朗,這郭朗與性情平和的父親并不相似,倒像伯父郭象,性子最是端嚴,教訓起家中子弟來,竟同嚴父無異。且這幾年,諸父常在外任,家中大事都是郭朗與其妻姜氏說了算。族中兄弟都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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