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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 訴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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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轉眼到了九月初九那日,天公作美,晴日大放。

正是天淡雲閑時候,隻見木葉盡染,群山重疊,恍若華錦堆卷,消盡秋日蕭瑟。若以這秋色比美人,其絢爛華燦處,比之春日溫婉嬌嫩還要更勝幾分。

菊花盛放時節,正是登高望遠之時。

皇八女永安縣主又邀了幾家貴女同往南雍山作登高之遊,請帖是幾日前就下了的,給足了各家女子們準備行頭的時間。因此到了那一日,凡登遊之處皆是花枝招展,麗人成群。

出遊不同盛典,衣衫華麗處不若宴會時,卻更可有随心所欲的發揮餘地。于是衆女換下了緊裹修束,盡顯窈窕身姿卻行動不便的曲裾深衣,皆選線條更加流暢,裁剪更為随意的襦裙,花色活潑得多。就連帷帽的形制也千姿百态,裝飾多樣。

永安縣主更以最難得的大紅底子蜀紅錦團花上襦及金絲花鳥繡羅下裙為裝,可謂燦若雲霞、飄若流雲,一時引無數男女遙側目。

其餘也有織錦馬面裙的,也有吳絲細紗繡羅衣的,也有鑲綴玳瑁繡絲履的……百物各自異、千姿在其中。

今日南雍山腳下遊人如織,多不設屏障,即便有格外謹慎人家的女子所設屏障不過一屋大小。唯有永安縣主不同常人,竟圈了幾裡地不令閑雜人等進入。

若說她是天子之女、皇室貴眷,格外貴重些,不欲人得見尊榮也罷了。偏她圈設所用的屏障不過三尺來高,實難隔絕内外。而那屏障皆是錦緞為地,繡以花鳥蟲魚河池山林為飾,色澤鮮豔豐富,質地名貴,反引無數人遙相指點羨慕,竟成了衆目所望、衆心所歸。

她今日又邀了公孫、郭氏、邵氏、姜氏等幾家之女并河陽鄉主等宗室姊妹偕遊。待諸女安歇下來,永安縣主已命人生火上架烤鹿肉,又有新采的菱藕,現殺的鯉魚各自炖了羹,更有一個西域來的胡奴當場以搏爐烤制芝麻胡餅。

“待一會鹿肉烤好了,切碎了夾了胡餅,想必比夾肉臊子别有一番風味。”永安縣主大談大笑。

一會第一波的烤鹿肉已散出煙火來,烤鹿肉的味道已濃濃浮泛在空氣中。而芝麻胡餅密閉在搏爐中,也關不住縷縷芝麻胡餅飄香。

“現殺鹿肉、新烤胡餅本已難得,隻不知那胡奴是公主哪裡弄來的?胡人制胡餅,可謂天造地設,最是難得。”邵朱笑道。

永安縣主得意洋洋:“你們不知道吧,近來邊境不太平,據說有些西域商人便販賣胡奴,甚至有抓來的戎人、狄人也都賣到關中來。這些戎胡奴婢都别有些技藝,有善歌舞的,有善養馬的,還有善烹饪的。在達官貴人家裡,很是搶手呢。”

郭芩聽說,覺得有趣,便道:“不知公主哪裡尋來的,說與我們,改日也去找一個來試試。”

永安縣主且笑得散淡無心,卻又略帶些詫異似的:“郭六娘子難道不知道嗎?你的從兄郭議郎頗有些途徑,手裡有些上好的胡奴呢。這幾年郭議郎可是發了财呢。我這兩個最得用的胡奴,就是郭議郎送的呢。”

郭芩頓時不說話了,連郭霁臉上也有些讪讪的。

永安縣主的話看似無心,其實是有些刺心的。能夠得到最好的胡奴,甚至從中獲利,可見郭騰暗地裡與不法胡商往來,販賣胡奴是有的,這不是光彩事。且這話還透露出郭氏内部的不和,郭譽的繼承人與郭象、郭圖這兩支幾乎不相往來了。

永安縣主大約是無意的,畢竟她一向我行我素,然這番話一出口,衆人都沉默,連她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便道:“哦,我明白了。令從兄外面的事又怎會告知你們兩個閨中女子呢?”

然而話已出口,再百般彌合也是有了痕迹,何況對于永安縣主而言,這樣的解釋就已經是給郭家面子了。

衆人也都尴尬地笑笑,唯有公孫萦是個持重的,忙笑打岔道:“聽說公主今日請了貴客來,不知是誰?什麼時候到?這烤鹿肉可要好了,我可等不得了。”

永安縣主知道公孫萦是為了化解尴尬,忙對着郭芩姊妹和公孫萦道:“這人和你們兩家還都有姻親呢。”

衆人都忙着猜是誰,也就忘了适才的話。

正在猜着呢,忽聞屏障外馬鳴之聲,衆人回頭,隻見一個錦衣少年收着缰繩送到馬仆手中,又拍了拍馬屁股,笑着教訓那馬:“叫喚什麼,動不動撂蹶子,一會少不了你的草料。”

永安縣主見那人來了,不由眉開眼笑:“梁公子,可把你等來了。你若再不來,這烤肉就被公孫娘子給吞了啊,我都留不住呢。”

公孫萦自然不依,便忙着辯白。别的人倒沒什麼反應,永安縣主今日捧這個明日擡舉那個的,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倒是郭霁一聽得“梁公子”三個字,便情不自禁地回顧瞻望,卻見來人果然是梁武。那梁武背着和煦晨光,踏着萋萋芳草,也不尋找屏障的出入口,卻撩起袍角,跳了進來。

這時有些耀目的陽光才淡去了些,郭霁這才發覺原來梁武的目光也正好投過來,她心裡便有些慌,左右看了看,卻見衆人誰也沒察覺。

所有人都向永安縣主那邊瞧去,因為永安縣主早已抛了平日矜貴,親自起身相迎。

“自上月到邵家的獵場以來,許久未見,梁公子别來無恙。”永安縣主迎着梁武,殷殷笑道。

見她相迎,衆女卻是始料未及的——永安縣主雖然常常擡舉人,卻不曾有過這樣的規格。于是衆女也不得不起身,倒有一大半跟着迎上去了。

邵朱便向公孫萦悄悄道:“這梁武面子好大啊,公主竟親自相迎。”

河陽鄉主聽了,轉頭看着她們兩個,抿嘴笑道:“你們沒看出來?賽馬那次還不怎麼樣,上次在你兄長的獵場上,公主便極賞識這梁武呢。”

河陽鄉主既是永安縣主的從妹,又是即将與公孫家結親的宗室女,這信息自然錯不了。而她話中的“賞識”是什麼意思,邵朱等人便都笑而不言。

梁武聽到縣主的話,調過臉來,長揖笑道:“勞公主親自相迎,實不敢當。”

永安縣主一向衆星捧月,驕縱非常。她又不像别的貴女那樣便有私情也當在衆人面前善加掩飾,反是将今日對梁武的殷勤全都寫在臉上。

宗室女中與夫君兩情不偕的甚至一些喪夫寡居的,也有暗中與情郎相會的。這永安縣主對梁武這樣,衆人别都道他二人必是有了什麼秘而不宣的情事。

郭芩便悄悄對郭霁和姜六娘子道:“那不是棠棣姊姊家的小郎嗎?聽說是個纨绔,倒有兩下子。”

姜六女公子聽了隻是笑,而郭霁卻不知為何心裡酸楚楚空落落的。她沒随着衆女去捧着縣主迎候梁武,卻隻站在衆人身後,隔了熱鬧鬧地環佩亂響、雲鬓輕搖的衆人暗自瞧着永安縣主一臉嬌媚地與梁武談笑風生。

不知永安縣主俏生生說了什麼,衆女都笑,梁武也極敷衍周旋,臉上挂着淺淺笑容。

郭芩拉了拉郭霁,道:“你别說,這梁武生的不錯,比他兄長梁左監強。”

姜六笑道:“何止不錯,這梁武生的很可以了。隻不過京中有個韓懿在,把别人都比得不顯了。不光是這梁武,就連邵仲郎他們幾個都被比下去了,京中女子個個都翹首踮腳地盼着看韓韓侯呢。還有你家九郎,雖然年少,容貌着實好。我前日去黃家,他們家裡有個小女兒,才五六歲,乳名喚作阿煥的一個,聽衆人說起九郎的才貌來,還吵着要嫁呢。我們夫人們笑得不得了,說要不是年齡差的大了些,就給定下來親上做親呢。”

這阿煥乃是郭芩母家的侄女,前幾日還抓着郭芩裙角叫“姑姑”呢,她說出這樣話來,不禁令人莞爾。

郭芩掩口而笑:“這個我曉得,聽母親說這可不是第一次了。春天在西苑時,阿煥承歡太後膝下,也說了這樣一回呢。什麼跟什麼啊,都差了輩兒了。”

姜六道:“那算什麼差輩兒,你們隻是姻親,也不是一家子。京中這些世家,縱橫交錯地聯姻,這樣的事多着呢。哎,你們看……”

姜六努努嘴,郭氏姊妹也跟着去看,那邊胡奴奉上新出鍋的胡餅,永安縣主卻令他先奉與梁武。

她雖敢于不加掩飾地捧梁武,然到底看出衆人看他們的眼神不對,也覺得不好意思,笑對衆女道:“你們笑什麼,梁公子是新客,我這個做東道主人的自該殷勤些。日後熟了,便和你們一樣,不用我親自招待了。”

她不說還好,這樣一說,衆女便更加笑起來,永安縣主平日才不管什麼新客不新客,她們也從不曾被這樣對待過。

看着衆人笑鬧,梁武忙規規矩矩道:“雖公主憐下,但君臣上下有别,梁武不敢承受公主如此厚遇。”

永安縣主臉色略變了變,終究笑道:“那梁公子自便。”

這邊姜六含笑道:“原來男人也該如女子,生個好模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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