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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 遇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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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是身為富平名門望族的郭氏家中無人,實在是郭霁離京之時,其父郭象叮咛囑托,回鄉後定不能以身份貴重驕慢族人,更不可輕慢鄉裡,不可驚動郡縣官署,以免樹大招風。因此她去祭拜亡母時,再三謝絕族叔欲派勁卒莊丁護送之意,執意帶了數名仆從,其中不過年老車夫并兩個壯年仆從,其餘多為幼仆,不過充當提攜祭品、往來跑腿之役。北地郡因地臨黃河、北靠賀蘭山,處疆域之郡,常有内外盜賊劫路等事。然作為郡治所的富平縣,除非是大災、大亂之年,卻鮮少有這等事。她哪裡知道會遇到此等兇險,不覺深愧自己到底年幼識淺,不知世路險惡。

那車夫倒是個有些膽識的,才驚魂甫定,便調勻氣息,向對面沉着問訊道:“何方壯士,這等勇武。富平郭氏一向深敬各方壯士,願與壯士結交。今日倉促相見,不及備禮,些許小意,願壯士不棄。今日之後,壯士但有所需,敢請屈尊到富平郭氏宅中,郭氏一族未有不從!”

說罷抄起車轅處的一個包裹,抛向對面黑衣人。此時馬車處路之邊緣,極其危險,郭霁連動也不敢,眼見他從馬車上拿起不輕的一物奮力抛出,不覺驚的心頭猛跳,險些要跳出腔堂——這種險境,毫厘之差都可能驚動馬車,稍一不慎就可能跌落深壑,這老仆别是心驚膽顫,隻顧眼前之盜,忘了身後險境了吧。

然而待那包裹不遠不近落在當先一個黑衣人馬前,那黑衣人順手接過,在手中掂了掂的時候,那馬車還是穩穩停在路緣上。

别說郭霁滿心敬佩感激,就是那為首的黑衣人也出口贊歎。

“尊者好身手,在下雖是個攔路打劫吃百家飯的,也深為佩服。本該放尊者并車中人去的,但無奈身負使命,不敢放人。”

那人說罷又随手一揚,抛回了包裹,那包裹穩穩落在車前雪地上,雪上卻并未留下一絲劃動的痕迹,顯然此人臂力非凡。

車夫瞥了一眼地上包裹,心知此人非為财來,那便是為了劫車上的七娘子了。他知今日兇多吉少,卻也知七娘子乃是族中之長的女公子,于族人幹系重大,于是慨然道:“我郭氏敬重諸君乃一時豪傑,願與結交。哪知壯士竟不能笑納郭氏好意,難道是要與郭氏為敵嗎?”

他這幾句話不輕不重、不卑不亢,卻分量極重。郭氏一族乃是天下皆知的望族,族中曆代多有在京中任高官的,在富平更有廣有田地,結交各方權貴、豪傑,在此地根深蒂固,其族人數百,奴仆莊丁上千。别說是富平,就是北地郡,便是天下,又有幾人敢于郭氏為敵?

然對面為首的男子卻似乎不受威脅,反而朗聲笑道:“尊者是黔驢技窮了,才不得不用郭氏來壓人嗎?實話告訴你吧,我今日劫的便是郭家的女公子,郭象家的七娘子。若是怕的話,就不來了!”

眼見對方圖窮匕見,直言要劫女公子,車夫自然不甘,卻又無計可施,隻得以言語相接,隻盼能拖延着,能令城中郭府得知信息,前來營救。

郭霁卻全無心思再聽,她聽那黑衣人适才話語,不由奇怪,總覺此人雖身覆黑衣,不見面目,然說話的語氣、聲音乃至于神色卻總有些莫名的似曾相識。

她正躊躇間,忽聞身旁阿容聲若蚊蚋,細聲低語道:“娘子聽此人聲音,不是富平口音,倒像是雍都之聲。”

郭霁心中一動,卻被風雪之中飛來的白刃驚斷了神思。

隻見為首的黑衣人身旁一人,忽地抛刀向前,隻見那白花花的刀刃劈開漸漸急迫的迷茫風雪,閃着刀花滾滾而來,不過眨眼間已落在車轅之前,驚起一片雪花紛飛,宛若花謝花飛。

這一刀不得了,車前的兩個引路的年少仆從原本吓呆了的,此時恍若驚醒般,一面大聲呼喊着,一面奮不顧身地向旁邊高塬爬去。

其中一人還沒爬上兩步,卻聞身旁同伴一聲慘呼,回頭看時卻見已跌落到路上去,然而雪滑得緊,還來不及穩住身子,便滴溜溜滾下溝壑中去,然後便是一連串的凄慘驚呼。

這黃土台塬溝壑,土質松軟,又兼落雪緩沖,那人掉下去,若不撞到要害的話,許是性命無憂,卻難免受傷骨裂。

先前那仆從才不過十餘歲,見了本已心膽俱裂,卻又一眼瞥見對面黑衣人依然齊刷刷亮出兵刃,在匝地飛天的滿天白雪中閃着冰冷寒光,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倒驚出一身氣力來。

原本那台塬極高,土質又松,不好抓手攀爬的,又加上雪滑,短時間内本是無法攀登的,然他驚魂之際,竟憑生幾分氣力,不過片刻就爬上台塬去,瞬間沒了蹤影。

他們這一動,車後被遮擋了視線的仆從不知前面情形,眼不得見而耳聞慘呼聲,心中驚恐更勝前面二人,他們倒不需攀爬台塬,隻要沿着入城的路反向逃跑即可,雖是慌慌張張,雪天路滑,可也不過片刻便消失在茫茫飛雪之間。

那車夫落了單,更加勢單力孤,連先前硬撐的氣派也沒了,卻又不忍抛下郭霁獨自逃命。

卻聞之前飛刀的那黑衣男子又道:“尊者真乃仁義之人,身處險境卻不肯背主。我等身為敬佩,然身負使命,不敢有失。且我等來時,主人吩咐劫你家女公子也不會傷她性命。但若你不速速讓開的話,可就格殺勿論了。”

見車夫默然不語,那為首的又壓低了聲音,陰恻恻道:“大窯裡第三家可是尊府?就算尊者不要性命,難道忍心令家中父母妻兒陪葬嗎?”

車夫聽了,不覺慘測,回首瞧了瞧已經面白如紙的郭霁并阿容,長歎一聲,又轉向那些黑衣人,凄然道:“果真不傷女公子性命?”

“那是自然!若要傷她的話,又何須大費周章,隻需我們再向前一步,你們那馬車還能立得住嗎?”飛刀男子又道。

車夫又是一陣沉默,道:“壯士既不願傷及女公子性命,且請停留幾步,容老朽将車駛入正道,老朽才可下車。”

黑衣人不再說話,隻點了點頭。郭霁隻覺得馬車緩緩駛動,不過幾步便離開了路緣,沿着路中央行駛幾步,便停了下來。

那車夫也無奈下車,又向黑衣人道:“請壯士留下名号,容老朽回去向主人回話。”

卻見适才飛刀那男子催馬上前,竟從腰間拔出備用兵器,卻是一把劍,架在車夫頸上。那車夫大驚,不由觳觫戰栗。

郭霁心中憐憫,大聲道:“我跟你們走就是了,别傷他性命。”

那飛刀男子,便松了刀,任由那車夫回過身來向郭霁流涕叩首告别而去。

“郭七娘子倒是不傻嘛。”那人哈哈大笑:“知道自己反正跑不了,放出個中用的人去城裡送信。”

郭霁心亂如麻,正不知如何是好,身邊阿容卻在旁邊若有所思道:“七娘子,真奇怪。這個人也是雍都口音,而且還帶一點别的味道,我也說不上來……”

郭霁瞥了阿容一眼,真不知道這人竟如此不知死活,身處虎兕之間竟還有閑情逸緻聽人口音。

阿容還要說什麼,卻猛然打斷話頭。

因為車外已被幾個黑衣人圍了起來,雖然不過五人,卻因路窄,竟有了水洩不通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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