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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五 逐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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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見她開解,心中石頭落地,便點頭道:“那是自然。”

他一面答應,一面卻腹诽暗笑,郭霁到底是在室女子——以為世上隻有一個延慶坊,卻不知如延慶坊那樣的地方,比比皆是。好在她遇到的是自己,否則被人騙了去還不自知。

他原想借此打趣她的,見她才消了氣,到底沒敢出口。

郭霁卻又認認真真去看台上的百戲了,此時正是一個身形嬌小玲珑的女子被一個壯漢托舉起來去用口叼置于高台上的聯排燭台。

隻見她一寸一寸地接近那燃燒的燭台,小心翼翼地張口靠近,正在台下人人屏氣斂聲之際,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銜住了整排的燭台。也不知她是如何避過衆人耳目的,台下人尚未看清其微妙動作,那燭台已穩穩叼在口中。

台下之人喝彩聲不絕,那女子已然攀上壯漢的肩。然後忽然站在那壯漢肩上,二人如生一體,如随一形,徜徉共舞。

二人配合默契,舞姿如行雲流水,燭台上的數根蠟燭迎着冬日陽光,熠熠生輝,居然迎風不滅。

“你說這些舞姬雜伎哪裡學來的一身本事,簡直出神入化。”郭霁不禁問道。

“她們自小便賣身入了這一行當,譬如大家貴女,自小學習言行禮儀是一樣的。隻是日子苦些,無論是做錯了事,還是學藝不精,動辄被打罵的,也還時常食不果腹,寒無暖衣。”

“想必是父母實在無力撫養,才賣兒鬻女,不得已而為之。”

梁武默然半日,忽道:“其實也不全是貧家女才如此。她們中亦有良家子和貴家女。”

郭霁不由回頭,滿是錯愕。

梁武卻躲開她的目光,道:“也有些罪人之女——去歲抄家沒族的沫陽侯家的女子都罰為官婢。一些年齡小的便入了樂籍。”

郭霁忽想起沫陽侯家被抄那晚的慘狀,不禁恻然。

梁武見她神色慘然,要逗她開心,便将她拉在了一旁冷清處,用手在她面前一搖,從衣袖中閃出一個桑葉包裹了的物什來。

“天上有鳳澧龍髓,人間有糖霜糍糕。仆别無長物,唯有此等微物,且請郭娘子一嘗。”

郭霁不覺失笑,從他手中拿來拈着一看,便道了謝,要收起來。

梁武自然不肯,親手為她撥開了桑葉,露出裡面白若雲片,上灑細膩白霜的饴糕來。

“這是……”郭霁瞧着那細膩白霜,遲疑了一下,才道:“難道是域外的糖霜?”

梁武笑着點頭道:“正是身毒國來的上佳糖霜,之前我遇着一個胡商,見我衣着華麗,便向我兜售。多虧了這身衣裳,不然人家都懶得搭理。”

郭霁細瞧了一番,贊歎道:“這身毒國的糖霜,價值不菲。價值還罷了,可我聽說此物十分珍貴難得,你小心被人騙了。”

梁武搖搖頭道:“騙不了,我一見就是上佳糖霜。月前天子賞賜來的也不過如此。”

郭霁聽了一愣,這才想起在悖逆庶人謀逆後,梁家因平亂立下大功,又兼梁美人保護太後、勇退悖逆庶人之功,天子信任無雙。賞賜這些珍惜之物,可見榮寵之盛。

一時之間,雍都往日種種與郭氏未來之憂湧上心頭,又想梁氏一族榮光無限,梁武正該大有作為,卻為了她自毀前程。

“我來北地前……聽聞令姊梁美人升為貴人了。”郭霁遲疑道。

梁武自然知道适才“天子賞賜糖霜”之言引發了她的顧慮,便有意輕描淡寫。

“那有什麼分别?”他笑得譏刺:“榮寵之事,如塞翁之馬。隻要還是人臣人妾,不過是棋子。”

郭霁見他言語無忌,忙欲伸手握住他的嘴,卻又在離他口鼻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禍從口出,你我既然要逃離中原,更該謹言慎行才是。”

梁武不願與她争競這些,便敷衍着答應下來。見她手上糖霜饴糕尚未動,便拿過來送到她口邊。

郭霁見他舉止親密,婉轉低頭,又伸手拿了回來,自己送入口中,輕輕一嚼,果然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郭霁食畢饴糕,又瞧着那桑葉,奇道:“哪裡弄來這桑葉,經冬猶綠,毫不枯萎。”

“這是去歲的桑葉,晾曬後用特殊的蜜汁浸泡了的,保存一二年也不變樣。”

郭霁不禁啧啧稱歎,她從前隻知品味各種佳肴美食,不知其中竟有這些工序。

梁武見她歡愉,心中也自敞亮,便又拉着她去了旁邊成衣肆中。

郭霁隻道不過看看而已,誰知他又為她選了一件大紅色錦緞狐裘,在她身上比量評點。

“這紅色更襯得你花容月貌了。”他笑吟吟道。

“這如何使得?”郭霁忙向外推那狐裘,又見成衣肆主人在旁,便道:“等我們過了黃河,将生意做成,什麼衣裳沒有?偏偏此時要這些做什麼?”

成衣肆主人見了生意哪肯不做成,忙陪笑道:“娘子好福氣,世上竟有這等體貼人的郎君。我做這營生二十餘年了,隻見過娘子們鬧着要買,夫婿百般阻撓的。如郎君這般大方又疼惜娘子的,還是頭一份。”

郭霁知道成衣肆主人已将他二人認作了夫婦,心中雖說甘之如饴,卻也難免羞怯。見這主人說得動人,若是從前她自然就接受了,可如今梁武的境況她已猜知,便不能由着他任性。

她隻好學着那些讨價還價的婦人般,百般挑剔指責這狐裘的面料粗糙、顔色陳舊,又說狐毛不夠細密,一面說一面便要離去。

既被人誤作夫婦,那梁武便厚着臉皮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娘子自離了富平便穿這一件氅衣,别人見了,還隻道你夫婿無能,沒得衣裳給你換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郭霁見梁武雖嬉笑無忌的樣子,話裡卻别有深意。

她從富平被“劫持”時,便穿着這件氅衣,如若郭家的人尋了來。帷帽還可遮面,可這氅衣如何隐瞞?

不得已,她隻得令他問了價值,付了數百上币買了來。他到底還是梁家公子的做派,也不會還價。

待郭霁入内室換了大紅色狐裘,他又命成衣肆主人包了她之前穿的那件。

主人見一單生意做成,自然歡歡喜喜從命。

便在此時,忽然一陣馬蹄聲來,街市上一陣喧嚷。

不過片時,便有人高聲道:“奉朝廷欽命逐捕反賊,衆人原地待命,不可擅動。若有違命,視如反賊!”

外面衆聲喧嘩,更有人叫喊起來。

忽聞“嗖”的一聲異響騰空而來,連成衣肆中的郭霁都聽得清清楚楚。而幾乎與之同時,一聲慘叫傳來。郭霁與梁武在肆中,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隻聞喧嘩頓消,一片死寂。

然後,隻剩下整齊的橐橐腳步聲和雜然的馬蹄聲。

梁武反映倒快,迅速放下了郭霁的帷帽,又搶過成衣肆主人手中包着郭霁舊衣的包裹,向那主人道:“主人家,借你家内室一用。外面不知何人,内人一介婦人,豈能輕易見這些場面。”

也不等主人應允,他一面說着,一面推着郭霁便要入内室去。

然而哪裡來得及?那些人行動如風、迅如疾雷,早有一将領着一隊士卒沖了進來,将三人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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