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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二 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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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撲面,黃葉蕭蕭,田采穿過街市,駐足稍停,仰首瞧了瞧被白花花的午後陽光彌漫了字迹的匾額,一時間,什麼也沒瞧清楚。

“你家主人究竟是誰?為何非要見我啊?”

“見了你便知道了,哎……娘子小心台階。”

田采翩然越過酒樓的門檻,輕輕提着裙擺,在仆從的指點下,踏着樓梯“噔噔噔”地,三步并作兩步爬上二樓來。

當她遠遠望見二樓最盡頭處,一個年少女子從精雕細镂的隔間中迎出來時,心中的疑惑才瞬間化為烏有。

“郭娘子,竟是你。你在這裡,教我找得好苦!”

田采依舊是那樣明媚而清脆的聲口,又是歡喜,又是嬌嗔。

瞧見田采那久别重逢的驚喜之色,郭霁心下暗道慚愧,忙上前,道:“别後倥偬,今日見你如此,我便安心了。”

田采便拉着郭霁的手,先是打量了她一番,又向周遭環視一番,見旁邊戍衛分立,又見郭霁衣飾雖然花式素淨,料子卻是上乘的細絹,知她如今日子優渥,便低聲歎道:“見你今日康健,我可放了心了。自你離開屯田營後,我聽說你到了沈參軍府上。好容易得了機會來城中尋你,哪知連尋了三次也不曾見你。好在有一日竟萬幸見到了沈參軍,可是他卻說不知家中婢女的姓名。我隻道再也見不到你,自此絕了望。誰知不過數日,沈參軍已經升任涼州假司馬,他府上來人将我挑了出去。自此我便到了沈司馬家,同他家的奴婢一樣月月領錢,卻并不給我安排什麼差事。後來又給我安排了司馬府旁邊的兩間房舍,且告訴我,他們郎君吩咐,讓我挂了司馬府奴婢的身份,也領薪資,卻不必侍奉,可自由為生。若遇到什麼人難為我,隻管找到司馬府,他們自會出面擺平。沈司馬何等人,為什麼會善待我一個官婢,處處照顧?我一聽,便猜到定然是叨了你的光。司馬府裡有幾個奴婢的房舍與我挨着,我便向她們打聽你。這才知道你曾被沈司馬姬妾綁了出去,自此再無音訊。我不甘心,到處打探。今日竟能活着相見,真是意外之喜!”

郭霁便知沈偃信守諾言,當日百尺樓一别後,盡管忙于軍務,到底還是吩咐家人将田采從屯田營撈了出來。而沈偃之所以如此,當然還是為了結交邵璟。而這沈偃,竟能對她的去向隐瞞得一絲不透,果真是個心思缜密之人。

然而這些也難與田采說,隻好一笑了之,便要邀她入隔間同飲。

那田采卻湊過來低聲道:“後來的事你或許不知道吧,沈司馬那個姬妾——害你的那個,不知犯了什麼錯,被逐了出去,不知怎麼後來投河而死。窮兇極惡之人不得善終,真是大快人心!那沈司馬倒是個念舊的,他念着往日恩情,還令家人去收葬。”

郭霁今日方知那女子竟落了這個結局,忽想起百尺樓那日沈偃借向她賠罪時說過的話,沒來由地心中一驚。

“那個毒婦絕無機會再行惡事了”——當日沈偃的話言猶在耳——可是如果隻是逐出家門的話,如何能斷定他那下堂妾再無機會行惡?

郭霁隻覺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得哪裡不妥,一時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她出身大家,雖其族中人大多溫情融洽,卻也聽聞不少高門貴族中不可言說的陰私秘事。如今雖無法僅憑一句話就斷定什麼,卻也不由得她不浮想聯翩。

田采正說得饒有興緻,卻見郭霁并無預想中的暢快,反倒有些失神,不由住了口,向她臉上瞧去。

“既是故人駕臨,郭娘子怎能如此怠慢。還不請貴客入席?”

有溫和清潤的男子聲音傳來,郭霁與田采不由循着聲音處回顧。

不知何時,孟良已悄然立于隔間的門畔,笑着邀請兩個女子入席。隻見他口角笑容淡淡,既不格外熱情,卻也并不顯得冷淡。正可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正是恰到好處。

郭霁司空見慣,倒不覺得什麼,隻上前為二人引見。田采卻是難得見到這樣人物,不由多看了幾眼。又聽見說是出身幽州豪族,如今正任刺史府參軍,便忙垂目低首,斂祍整容,上前行禮。

她乃是官婢之身,孟良自然不該回禮,然瞧在郭霁面子上,便點頭緻意,又以東道主身份延請二人入席。

孟良是個周到的,早在命人請田采來時就叫酒人保又加了食案與坐席,三人便分賓主入席。

酒過三巡,孟良便問:“田娘子家在何鄉,如今在這偏僻河西可住的慣?”

田采見問,忙欠身伏首回道:“參軍見問,不敢不答。妾家籍在丹陽郡秣陵,十歲上随父到兖州謀生。不幸遇着兖州叛亂,被牽連以從賊判罪,故流落至此。涼州雖偏遠,然繁華并不遜色。妾蒙沈司馬恩惠,還過得慣。”

孟良不過随口寒暄,見田采說起鄉籍,便點點頭,道:“丹陽卻是個好去處。”

田采見孟良誇贊丹陽,忙道:“丹陽亦是南鄉偏郡,不敢比雍都繁華,亦不及中原并兖州富庶。然亦物阜民豐、品類豐富。飲食繁多,獨有風味。其中出産絲帛,細軟輕薄,以吳絲名聲最著。刺繡、織染技藝天下聞名。冬無酷寒,夏無酷暑,山水青綠,和暖怡人。”

孟良一面飲酒,一面耐心聽完,隻微笑道:“丹陽勇卒,天下聞名!”

田采也是個知趣的,見孟良所重,與她頗不相同,言談上便更加小心,回道:“參軍謬贊,實乃我鄉籍之幸。”

“孟參軍心系天下,如今邊關有戰事,所謂心之所向,言行于外,因此聽到‘丹陽’,便想到‘勇卒’,實在令我等小女子傾敬。然今日正為消遣,何須處處公事。”郭霁笑着打趣孟良,便又轉身舉杯向田采緻謝,道:“當日長路險阻,你我曆經生死,途中多得田娘子照拂,無以為謝。今借孟參軍杯酒,謝娘子厚義。”

田采見郭霁出來解圍,心下感激,卑辭自謙,方舉杯與郭霁共飲。此後酒觞烘托,氣氛漸漸熟稔。

孟良既知田采如今在沈偃名下,又見她适才似在市坊間向衆女子售賣織物布帛,卻并不在沈偃家中任事,便猜到此中情由,道:“田娘子受沈司馬庇護,自然無有不如意的。然娘子與郭娘子有舊,若有需要孟某處,盡管吩咐。孟某雖人微言輕,卻也樂于效力。”

田采知道孟良出身地方豪族,雖然不敢比那些一等一的天下貴家豪族,卻也教養深厚,故而即便與她這樣身份的人說話,也是滿口謙敬,毫無倨傲。可她自知身份懸殊,若非因郭霁,别說如今身為官婢,就是從前身為殷富之家的商戶女子,也是難得一見豪強家的公子。

若是換做别人,或許就自慚形穢,謙敬緻謝而已,并不敢信以為真。然田采卻是個有膽略的,因此便恭敬回道:“多謝孟參軍垂憐。妾别無所長,唯善裁衣織繡并手制飾物。若能有幸為參軍及尊府女眷修容裁衣,或可回報參軍之德。”

孟良便明白她是想将自己裁制的衣物飾品,鬻售與他家,賺取傭金,便笑道:“我身為男子,本不在意衣物。然家中卻有幾個婢仆,容顔雖陋,或可借田娘子妙手,修飾一二。”

田采聽罷,喜上心頭,便即道謝:“妾自獲罪以來,遍嘗辛酸。如今在這陌生他鄉,蒙參軍關照,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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