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趟衛生間,你們先聊着。”魏娜莎羞澀地看了一眼對面的霍枭後,溫軟地開口,轉身時目光從池漫身上掠過。
池漫的目光随着魏娜莎的背影移動,直到那抹倩影完全消失在大廳的拐角處,她才收回視線,轉而看向陳子航,扯唇問:
“陳子航,你們兩個人什麼時候訂的婚?”她才多久沒見他,連未婚妻都有了。
陳子航皺了皺眉頭,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嘲的嗓音夾着苦笑:“半個月前就訂婚了,下個月就結婚,是不是覺得挺倉促的?”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霍枭凝着池漫的神色,一眼通透,“想吃席了?”
池漫的狐狸眼閃了閃,她想吃席的意味有這麼明顯嗎?還是說,他真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連她這點小心思都能看透?
“确實挺倉促的。”池漫朱唇扯笑,将話題重新拉回到陳子航身上,“不過,我覺得魏娜莎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她餘光瞥了一眼霍枭,沒回答霍枭的問題,而是繼續追問陳子航。
她真的覺得魏娜莎有些面熟,雖然港島第一學府是富家子弟雲集的地方,但她認識的人根本不多。
除了她們班的人之外,能叫上名字來的根本不超過十個。
林音算一個,陳怡凝和她的幾個小姐妹也算進去,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人了。
但魏娜莎給她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她就是覺得有種熟悉感。
“哦,她有個姐姐,叫魏娜莉,高中時是我們隔壁班的。”陳子航解釋道,“她和她的姐姐長得很像,所以你覺得眼熟也是正常的。”
“哦,這樣啊。”池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對魏娜莉确實有點印象,她隐約記得陳子航高二有段陣子一直跟在她身後,像隻忠誠的小尾巴,無論魏娜莉走到哪裡,陳子航的目光總是如影随形。
但後來為什麼陳子航和魏娜莉之間沒有了下文呢?她依稀記得同桌和她提過一嘴,說魏娜莉狠狠拒絕了陳子航,嫌他太過糾纏,甚至還動手打了他一個耳光。
而陳子航被拒絕後,整個人消沉了好久,連帶着池漫那段時間的生活也變得異常平靜,再也沒有受到他們的欺負。
但少年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沒過多久,池漫就聽說陳子航從那段失敗的明戀中走了出來,又開始時常跟在一個新的女生身後。
那個女生好像對陳子航也很有好感,但他們在沒在一起過,她就不得而知了。
池漫沒再多想,“伯母在二樓,我先下去跟她打個招呼,你們兩個人聊吧。”她邊說邊往樓下的大廳快速掃了一眼,一瞬間就捕捉到了甯敏書熟悉的身影,随即轉頭對身旁的霍枭開口。
“嗯,去吧。”霍枭松開攬着她肩膀的手,壓了下嘴角。
池漫從三樓下來,直接往甯敏書的方向走去。
此時,甯敏書和季茉正胳膊挽着胳膊,在大廳内被一群賓客圍繞着。
她走近,剛想開口叫“伯母”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好聽熟悉的嗓音,“漫兒。”
池漫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陡然回頭,正好和沈淮含笑的眼眸對上視線,“沈淮,你怎麼在二樓?你不是應該在三樓嗎?”
今晚的慈善拍賣晚宴規模宏大,安排了兩層場地。
三樓主要是小輩們的聚集地,肆意歡笑。
而二樓是長輩們交流的區域,更為莊重和嚴肅。
沈淮走近她,将手中另一杯香槟遞給她,溫聲道:“剛剛和幾位長輩聊了幾句,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你呢,怎麼突然下來了?”
池漫接過香槟,小抿了一口,然後朝身後的方向指了指,彎起嘴角:“我下來和伯母打聲招呼。”
“好,那你快去吧,别讓她等太久了。”沈淮的目光随着池漫的手勢,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不遠處被人群簇擁的甯敏書身上。
“嗯。”池漫點了點頭,轉身向甯敏書和季茉走去。
而沈淮失落的目光緊緊跟随她的背影,直到她完全融入那群賓客之中。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香槟,随後轉身往三樓走去。
?
另一邊,池漫終于擠到了甯敏書和季茉的身邊,軟着嗓音開口:“伯母,季茉姐。”
池漫想不到如何稱呼季茉更為合适,季茉是霍枭的大嫂,按照常理,她應該和霍枭一樣,尊稱她為大嫂。
但她總覺得這樣稱呼有些别扭,畢竟她和季茉之間的年齡差距并不大,稱呼大嫂有些過于正式。
甯敏書見到池漫,臉上頓時露出了親切的笑容,“漫兒來了,快過來讓伯母好好看看。”說着,她拉着池漫的手,将她拉到身邊,仔細端詳着,眼中滿是慈愛。
季茉也微笑着向池漫點頭示意,眼底含着淡淡的疏離,但又不失禮貌,畢竟這是她們第一次正式打招呼,彼此之間還不是很熟悉。
三個人交談了一會,池漫就和她們告别了,轉身朝着三樓的方向走去。
到三樓時,池漫沒有急着找霍枭,而是先去了趟衛生間。
她從隔間出來,不經意間和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對上視線,柔和的燈光下,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澄澈無暇,讓人心生憐愛。
一瞬的對視後,池漫禮貌地移開視線了,來到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簡單地沖洗了一下爽手。
她抽出一張紙巾,擦幹雙手後,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回到大廳,此時,大廳已經變得空曠了許多,隻有寥寥幾人還在緩緩往拍賣會場踱步而去。
她從包裡拿出手機,指尖摩挲着屏幕,剛想給霍枭發消息詢問他的位置,一抹熟悉的身影悄然靠近,緊接着縷縷淡雅烏木沉香侵入感官。
池漫低垂的眼睑擡起,和霍枭陰沉的眸子四目相對。
“你在樓下遇到沈淮了。”霍枭忽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嗓音夾着不爽開口,不是疑問,是陳述。
剛剛在二樓池漫和沈淮的對話,全都被他盡收眼底,他讓她下樓是為了和甯敏書打招呼的,偏偏讓她碰上了沈淮。
“……”池漫抿着嘴角,沖他眨了眨眼,他都看見了,還問她幹什麼?而且她剛才和沈淮不過說了幾句客套話而已,并沒有任何逾矩之處。
池漫沒回答他,而是掙開他的手,微微皺眉道:“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得快點進去,别耽誤了時間。”
“……”不回答他?霍枭凝着她淡然的面孔,心裡幽幽地歎了口氣,回去再收拾她。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再次牽起她的手,向拍賣會場走去。
走進拍賣會場,燈光閃爍,音樂悠揚。巨大的LED屏幕高高挂起,實時顯示着每一件拍品的競價情況。
霍枭緊緊牽着池漫的手,兩人并肩往第一排的方向走去,他們一出現,港媒記者紛紛将鏡頭對準了他們,鎂光燈此起彼伏,閃爍不斷。
霍枭面不改色,從容自若地引領着池漫入座。
全場所有賓客的目光的也紛紛遊離在兩人身上,竊竊私語聲漸漸響起,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早晨微博上剛爆出了兩人一同去看電影的照片,沒想到這麼快,兩人就手牽手步入了拍賣會場。”一位賓客壓低了音調。
“難道他們真的假戲真做,萌生了感情?這舉動,可不像是在逢場作戲啊。”另一位賓客接着說。
“誰知道呢?有人不是說池漫已經親自回應了嗎?承認有感情,但不是愛情嗎?”
“真的假的?可看他們現在親密無間的舉止,哪裡像是沒有愛情的樣子?”一位賓客質疑。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站在一起,還真是郎才女貌,分外和諧呢。”
“男最帥,女最美,能不般配嗎?”又一位賓客附和。
“話說回來,我今天可是志在必得,那枚藍綠貓眼鑽戒我可垂涎已久,希望池漫不要跟我搶才好。”
“還有那條純白夢境項鍊,我也心儀已久,就怕太子爺一出手,我們一點機會也沒有。”另一位賓客擔憂道。
随着拍賣師的一聲槌響,拍賣會正式開始。
第一件拍品是一幅價值連城的油畫,起拍價之高,令人咋舌。
霍枭對藝術品不感興趣,他偏過頭,目光幽幽地落在池漫身上,隻見她眉眼有些不耐,看樣子對這幅油畫也不感興趣。
感受到身旁人熾熱的視線,池漫側過頭,和他四目相對,“你不看畫你看我做什麼?”說着,她伸出手捧上他的下颌,将他的腦袋強行掰正,讓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幅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