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中,一顆潤澤透明的淚珠悄然凝聚在她的眼角,最終在沉寂的夜色中順着她緊繃的太陽穴,滴滑到冰冷的黑皮坐墊上,最後融入了坐墊的縫隙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車裡,
c不c激?
危險性感的話音剛落,
池漫就覺得,
一個又燙又硬的東西,
隔着單薄的衣料
緊緊抵着她,
不斷磨着她,帶來陣陣灼熱的觸感。
她的心跳開始不自然地加速,
濕蒙蒙的狐狸眼驚恐地望進
混雜着各種情緒的黑眸裡,
有欲望,有隐忍,有克制,但更多的是占有。
“不要…在這…裡……”她在他懷裡無助地搖着頭,低弱顫抖的聲音懇求着。
湧落的淚珠一顆一顆滑過她精緻的臉龐,最終滴落在身下的坐墊上,留下一片片濕潤的痕迹。
“寶寶,我還多餘嗎?”霍枭将懷裡的池漫往上帶了帶,兩顆心髒錯位地緊貼着,一左一右,失序地亂拍着,不知是快了三分節奏還是五分,隻是疲倦地旋轉着、跳躍着。
霍枭肯定不會再車裡亂來,更不會做出任何失控的舉動,他隻是氣不過,他在醫院外等了她足足兩個小時,這期間,他的目光無數次地落在手機屏幕上,又無數次希望熟悉的身影能快點出現。
結果池漫不僅忘記了他的存在,還毫不留情地嫌棄他多餘,所以他在她心裡到底算什麼?
或許,他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甚至可能連這都算不上,頂多算一個永遠無法走進她内心的混蛋。
可她池漫是他生命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無可替代的存在,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但諷刺的是,他連在她心裡占據一個微小的角落都奢求不來。
車窗上,數不清的柔霧薄薄缭繞,氤氲又朦胧,骨節修長的手輕輕刮蹭着她泛紅的眼角。
池漫太脆弱了,虛薄的淚腺一次又一次地被刺激着,稍一觸碰,又有淚水湧了出來,很快再次打濕了泛紅的眼角。
她沉默不語就等于對他問題的默認了,可霍枭不甘心,嘶啞的嗓音夾着喘息間嘲笑,一遍又一遍吐息追問着:
“我多餘嗎?”
“我多餘嗎?”
“多餘嗎?”
“多餘嗎?”
黑色布加迪車穩穩地停在别墅區的時候,霍枭依舊死死地壓在她身上,明明滾燙的氣息一直萦繞在兩人周身,但池漫隻覺得渾身被低氣壓包圍着,無法呼吸。
霍枭今晚又失控了,還是因為沈淮。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兩人之間的關系,它就像天氣一樣,一會晴朗明媚,一會陰雲密布,上一秒還能好好說話,下一秒就冷漠相向,像暴風雨前的甯靜,讓人捉摸不透,難以預測。
就比如兩個小時前,在會場時,他們還是有說有笑的。他們一起打賭,一起欣賞拍品,她無聊時還會玩他的手指,數他的骨節。
而現在他卻失控地一遍又一遍追問自己:“我多餘嗎?”
她不回應,他隻能自言自語地替她回答。
“多餘。”
“一直都多餘。”
“永遠都是多餘的。”
“從始至終都是多餘的。”
滑膩的淚珠黏着她的發絲緊貼在額角上,纖密卷翹的黑色睫羽下,冷漠的狐狸眼靜靜地注視着他,和他陰沉的桃花眼四目相對。
她黑亮的瞳孔裡映照着他一次又一次失控,發瘋般的模樣,但心裡中沒有絲毫的動搖和心軟,隻有無盡的冷漠和疏離。
被抱下車的時候,月光像被精心捏碎了一樣,散落成無數銀白光芒,輕悄地點綴在每一片嬌豔的玫瑰花瓣上。
池漫緊貼在他的胸膛上,目光随着周圍景物的流轉而不斷變化。
被霍枭壓在床上,四目相對時,她才猛然明白,他近在咫尺的臉龐是她無法逃控的狂瀾。
是池漫先将自己的唇瓣貼上他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喜歡,她不想相信,也不願接受。
或許隻有這樣親密無間的接觸,才能讓霍枭心裡平衡點,在她身上找回點他心裡遺失的滿足感。
她的吻柔軟又笨拙,霍枭吻過她這麼多次,可她還是學不會像他一樣遊刃有餘,他能輕而易舉地撬開她緊咬的牙關,探進她濕熱的口腔,和她纏綿悱恻。
可她很是生疏,隻會輕輕地啄弄着他的唇瓣,像是在試探,又似在逃避着什麼。
霍枭的眸色閃過錯愕,他沒想過池漫會主動親吻他。
她一直都不是主動的人,難道是因為心裡歉疚,覺得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彌補什麼?還是因為她覺得,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心裡才會好受些?
可他需要她這樣嗎?他要的是一個小小的擁抱,一句貼心的關懷,哪怕一個簡單的彎唇笑,都能讓他感受到她的在意。
而不是這種不知所措又生硬的吻,不是帶着施舍意味的親近。
池漫撬不開他緊閉的牙關,她幹脆也不撬了,溫熱的朱唇怎麼啄也啄不熱他冰涼的薄唇,她索性放棄了這種笨拙又徒勞的嘗試。
隻是瓷白的手臂緊緊鎖住他的脖頸,隻是雙唇和他嚴密貼合着,隻是清透的眼眸水盈盈地看着他。
今天的事情确實是她不對,是她把他忘在了一邊,沒有顧及他的感受,她也沒來得及和他道歉。
如果是前段時間的兩個人,她可能會找出各種理由為自己開脫,甚至會和他頂嘴,互不相讓。
但現在不行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允許她再像以前一樣對待他。
因為喜歡一個人,無論是對方的一颦一笑,還是一舉一動,都能牽動着另一方的心,不管她的頂嘴還是倔強,都會因為他心裡的在乎變得寬容。
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狠話,把他剛萌芽的喜歡消磨掉,讓他重新變回以前讨厭她的樣子。
在林音回來之前,她必須讓這一切回到原點,讓他重新讨厭上她。
池漫松開他的唇瓣,鎖着他脖頸的手臂也放下來,雙眸冷靜,言語冷淡:
“霍枭你别裝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嗎?”
見他沉默,白玉顔直泛冷,嗓音更是清冷,“你忍得就不辛苦嗎?還是說,僅僅過了一天,你那方面的能力就不行了?”哪痛她戳哪裡。
霍枭本就被她吻得口幹舌燥,喉結幾番上下滑動,雙眸也狂熱地翻滾着。
他今晚沒有打算要她,他知道她今天在醫院裡忙活了兩個小時後已經很晚了。
他也知道他們現在身處别墅中,而她明天還要早起上班,所以他一直在極度隐忍和克制着自己。
剛剛在車裡,他被醋意沖昏了頭腦,隻想要聽到她的一句話,一句能夠證明他不多餘的話,可她吝啬得連一個字也不願意說。
現在她倒是好,上一秒還在親吻他,下一秒就放出狠話,說他不行,難道她對他的耐心就隻有這麼一點嗎?
他明明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在她面前因為愛一次又一次地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