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沒有信息素,不會被标記,也無法标記别人。他們的生殖腔與腺體早已退化。所以對于别人來說顯得有些敏感的後頸,好像對于beta來說,就是一塊普通的肌膚。
程安一直以來也是這樣認為。在聽到陸洵舟在因為這件事大驚小怪時,他是稍微有些驚訝的。
當說完這句話,對面的陸洵舟暫時安靜下來,他靜靜地看着程安,他應該是有什麼想要說的,但又無法反駁程安說的那句話便暫時隐沒在咽喉間。
程安看了看時間,他在陸洵舟這裡已經待了很長時間了,最後再整理一下數據與資料,就迎到了下班的時間。于是他對陸洵舟說:“我先走了,陸總。”
他說話的語調平淡,神态顯得有些倦怠漠然,與任何人都保持着這種極為冷淡的關系。即便陸洵舟和程安相識多年,很多時候也不敢貿然行事。
陸洵舟凝望着程安已經離去的背影,最終有些無奈地撐住額頭,隻能在無人知曉的此時歎了一口氣。
雖然程安從來不遲到早退,也從來不缺考勤,甚至任務完成得都很好,但他一點都不喜歡上班。
上完班之後,他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渾身充滿了疲憊,隻想要在寂靜的時刻獨處,緩緩恢複自己的精力。
很多時候,程安看起來總是疲憊,頭發也總是會因為遺忘修理而微長。一成不變的黑色西裝,一成不變的厚重黑框眼鏡,一成不變的裝着電腦的手提包,一成不變的甯靜而又倦怠的面容。
隻要看到程安的人,都會知道這是一位标準的社畜。
這一位社畜也總是準時下班,除非當日的工作足夠繁瑣甚至比較緊急,他才會有加班的時候。還好即便是加班,長雲這種公司也會給予加班費用。
他在地鐵的窗戶玻璃倒影裡,模糊看見此時自己的模樣。
現在正值下班高峰期,這裡面已經擠滿了人。他沒有找到座位,隻能暫時站在這裡。他的身後站滿了人。
這片核心發展城區基本是alpha,全都極為高大、挺拔,程安的身軀近乎要淹沒在這一堆alpha當中。他的腦袋隻能到這些alpha的肩膀,他此時就是被擠在一群alpha當中。
然而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以至于對此見怪不怪。
他還記得他一開始來到這片城區時還總是會被alpha們議論。站在他身後的alpha們閑聊一樣讨論起來。
“好小。”
“長得挺漂亮,omega嗎?”
“omega來我們城區不是羊入虎口嗎?”
“沒有聞到信息素。”
“後頸上是不是有信息素抑制貼。”
“嗯,好香,但不是信息素的味道。”
“後頸上什麼都沒有。”
“是個beta。”
“竟然是個beta。”
沒有貿然上來搭讪、也沒有無禮地接觸。畢竟這裡的alpha基本受過高等教育,都是精英才子,個人素質都比較高。他們隻是很小聲地和朋友讨論着,程安卻還是隐隐約約能夠聽見他們的聲音。
在初次來到這片城區的那段時間裡,程安很多次都聽到這樣的聲音,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們這些alpha好像也習慣了他們當中出現了一位beta,也不再讨論這件事。
剛剛下班的程安疲憊值直線上升,特别是這些天他失眠嚴重,在這驟然平靜下來顯得狹窄擁擠的空間裡,程安更是精神不濟。
他的手抓着扶手,清瘦的腕骨凸出來,在玻璃倒影上輕輕映射出清凜的影像。程安耷拉着眼皮,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又一個alpha擠了過來。
他正站在他的身後,也伸出手來抓住扶手。那一隻寬闊的大手距離程安的手很近。程安的手在alpha的手旁邊顯得白皙、纖細。
那隻大手的指腹輕微摩挲着,似乎有些難以抑制興奮與激動。
當聽到到站提示音時,程安才從這種倦怠中擡起眼眸來。他重新又看向玻璃窗,發現在自己的身後站立着一位alpha。
他太高了,看不見頭在玻璃上的影像。隻隐約看見他身上的西裝闆正而又齊整,他寬闊的懷抱幾乎将程安籠罩起來。随着車廂輕微的晃動,他的胸膛與程安的脊背緩緩摩挲。
——不過是衣服布料之間的摩挲而已,程安甚至沒有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