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陶碗裡還冒着熱氣,裡面滿滿一碗米飯,上面是摞成小山的菜肴。
見她還沒動筷,晏碩道,“放心,這是我單獨留在鍋裡的,沒人動。”
衛宓沒想到這些小事,一頓飯的時間,他都察覺到了。
“快吃吧,吃完我好洗碗。”
“可有點多,我吃不完。”
“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我解決。”
聽罷她也不糾結了,拿筷子吃起來。
吃了兩口她發現這菜下面還埋着幾塊肉。
今天炒的菜裡面确實有葷腥,她也夾到了一塊兒,不過人多肉少的,等她再想夾已經沒了。
衛宓擡眼瞧他,這人倒是很坦然。
一碗飯衛宓吃了大半,肚子終于有了飽脹感,餘下的就給晏碩解決了。
或許真是吃飽了,她都有力氣把晾曬藥材的簸萁端起來了。
之後兩日,每頓他都悄悄給單獨她留了飯菜。
離别來的很快,為了趕回去晏碩是趁着晚上連夜走的。
“不能明日走嗎?天已經很黑了。”
晏碩搖頭,其實他今天就應該動身了,但又不放心才拖到現在。
“我應該很快就能回來,這幾日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說着他俯身湊到她耳邊叮囑,“我囑咐趙義讓他給你留飯,放心,我不在也不會餓着你。”
衛宓臉騰的紅了,這搞得她很貪吃似的。
而且這事也是她自己的問題,她很不想麻煩别人,“倒也不用這麼麻煩。”
“我讓他偷偷送,不會讓旁人察覺。”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個荷包,“賞賜還沒下來,這是之前的饷銀,你收着自己偷偷花。”
囑托完晏碩上馬而去,黑夜裡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衛宓回去坐在炕上把那荷包掏出來,她覺得裡面有些奇怪。
将東西往炕上一倒,裡面除了銀子果真還有旁的東西,兩個小圓盒子,刻着花紋,裡面是——
胭脂。
衛宓蘸了些抿在唇上,油脂在唇上暈開帶着淡淡香甜。
晏碩疾馳一夜,先去王安那裡,他還未正式上任,王安便還是他的上司。
王安見他衣角濕潤,知曉他是連夜趕回,也沒說什麼,讓他下去換衣服,要帶他去見主公。
晏碩速度很快,換好之後跟着王安一路往宋府去。
有王安在,兩人不需要通報便進了府,跨進垂花門撞見一少女攙着個老者往這邊走,後面還跟着個男子。
走近王安對着少女見禮,晏碩在後面也抱拳行禮。
行禮間得知,這少女是宋府的三小姐。
“不知這位是?”
“王營長,這位是我外家祖父,這位是我舅舅。剛剛祖父和舅舅去見了父親,現下由我陪着在園子裡逛了逛,便要送祖父出府了。”
“原來是喬老爺,王某失禮了。”王安對着老者敬禮。
兩人又閑聊幾句,才算罷。
“營長,即是小姐的外家,主公不來送送嗎?”
兩人走在回廊下,王安見前後無人才道,“姨娘的外家,沒什麼值得相送的。不過喬家一直都在青城,怎麼突然來見主公了。”
晏碩聽到青城,神色微淩。
兩人到書房前卻是要通傳,得了話王安才帶他進去。
一進屋王安先問起了喬家。
宋建同扶額皺眉,“他們确實有急事。青城發了瘟疫,陳太守跑了,現下青城無援,喬家希望我能出面管理青城。也是我疏忽,要是及時察覺青城倒也不必死那麼多人。”
王安聽了帶着怒氣道,“主公不必自責,一切罪責還是那姓陳的。那姓陳的我就知道不是啥好東西,軟骨頭一個遇了事就跑,當初仗着新帝和惠州不願意投靠我們,現在倒跑的比兔子還快。主公,青城瘟疫情況如何?”
“喬家說陳志平剛開始□□鎮壓,封了消息沒有及時管治,導緻瘟疫傳的比較嚴重。”
“這怎麼辦?”
“不過喬家說陳志平走後,他們請了醫者醫治,還設了粥棚,倒是把瘟疫穩定了下來。”
王安聽到此倒是點頭,“那就好,不然一縣百姓就危矣。喬家同主公一樣,仁義心善啊。”
晏碩則站在一旁默默聽着。
“主公,既然青城無人管理不如咱們就派兵駐守,讓喬家接管縣城太守一職如何?”
宋建同沉吟片刻,“我也正有此意。”
“主公,屬下有事要禀。”
“何事?”
晏碩站到中間,“屬下今日來,也想禀告主公關于青城之事。屬下内人便在青城,此次屬下回家探望,也得知些青城的情況。除了喬家設有粥棚,還有一處粥棚,不過有些不同之處。”
“如何不同?”
“粥棚是由一女子搭設,她帶頭捐贈出自身所有的銀兩,組織百姓一同治療瘟疫。”
“這是位奇女子啊。”王安感歎一句。
“你可知她是何人?”
“知曉。”
晏碩拱手道,“此女子正是内人。”
王安先笑了,“你小子,跑來給自己媳婦兒請工來啦。”
宋建同也笑笑,“我知曉了。你放心,有功者我都會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