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到什麼地步呢——她連演員認證的粉絲人數都沒有達标。
幾十年都在網劇裡打打轉轉,在自媒體與雜活之間反複橫跳,也算是積累了一些工作經驗,總之,在這個地方找工作應該不算什麼難題。
姜逾騎着電動車停在人行道前的區域,她一腳踩着地面支撐車輛,比例修長,面容姣好,隻是滿身塵土,幾縷碎發緊緊貼着額頭有些狼狽。
太陽毒辣,在馬路上的白光刺得眼睛疼,姜逾随意抹了把臉上的汗漬,緊緊盯着紅綠燈,等待橫屏綠燈亮起,她擰緊了把手,趕去與錢鳴英約定的地點,正好大學生群聊多、交流廣,她還可以問問錢鳴英那邊有沒有合适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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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錢鳴英定的地點有些偏遠,交通不便,最近的輕軌離這有5km,但姜逾也沒想到,約見錢鳴英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古裝劇組。
她站在橫線外四處打量,拍攝現場亂哄哄的,群衆人多,背景又雜,腳下的青石闆是膠粘紙,倒是很符合街道造景的主題……以及網劇的經費水平。
隻是女男主的表演功底不忍直視,服裝造型與道具也看不出是費了心思的樣子,也不知道劇組預算是花在哪了。
可能是配音跟後期修圖吧,姜逾微妙地想着。
過了一會,保安推着餐車過來,亂哄哄的群衆頓時井然有序起來。
劇組的人過來一起領餐盒,一邊感歎:“還在讀書的大學生素質就是好啊,她們領飯盒都知道排隊,哪跟咱們似的。”
姜逾站在旁邊,也被場務劉姐塞了一份飯盒跟一瓶水。
一份飯盒包括三層塑料盒,裡面一層裝着鹵鴨腿、溏心茶葉蛋與蔬菜,一層魚香肉絲,一層米飯,米飯上還鋪着幾隻大蝦。
……好像知道劇組預算花在哪了。
姜逾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蹲下,正埋頭吃飯,忽然感覺周身一暗,她擡頭一看:穿着麻衣短褲跟綁腿的錢鳴英正帶着一群人圍着她吃飯。
錢鳴英縮着脖子弓着背,随手擦去了臉上的飯粒,周圍同樣是一群穿着短打,臉上沾着鹵水、飯粒、菜絲的女人們。
“這是跟我一起進劇組打工薅資本家羊毛的同校,圓臉大高個趙志凰、黑皮瘦猴宋蓉城……。”
“這是跟我一起進所裡偷電瓶車的同犯小妹妹姜逾。”
姜逾擡起頭跟她們打了聲招呼:“你們好啊。”
同校:“你好你好。”
等姜逾一低頭,發現飯盒上的蝦少了一隻。
雙方第一次見面的場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但女人之間的友誼不用多說,一群人尴尬寒暄後開始埋頭幹飯,稍微慢一點的都拿不到第二份餐盒。
錢鳴英一邊吃蝦一邊感慨:“妹兒你下午有安排嗎?我們等會還有個活,晚上我們再去搓一頓行嗎。”
姜逾搖了搖頭,順手幹完第二份餐盒:“沒呢,等會我問問場務姐要不要人幫忙,混個兼職。”
這話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剩下的女人紛紛給她出主意:“别找場務,她也是過來兼職的學長。”
“劉姐的為人我是不懷疑的,但她幹場務的水平我也很難昧着良心啊!”
“說不定還沒你對這地方熟呢。”
“你等會跟着錢同學,去服裝組領身衣服。”
“咱們一起當個販婦走卒。”
“不對吧,下一場戲咱們不是得躺在地上。”
“那挺好,咱們也學那個男主躺着把錢拿了。”
“咱們躺的是青石闆貼紙地,人家躺的可是金主媽媽的進口乳膠床。”
“當男人真好,能躺赢,能擡頭赢。”
“是啊,根事能行,哪裡都赢。”
眼看話題越來越離譜,錢鳴英假裝咳嗽幾聲“咳咳——”。幾個同學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平時就這個人八卦男模最起勁,今天怎麼轉性了?
錢鳴英臉上有些挂不住,擺着手說:“去去去,你們幾個别把人小女孩給帶壞了。”
場務劉雅比錢鳴英大兩屆,平時學妹們的實習證明就是她蓋的章,錢鳴英與她的關系很不錯。
隻見錢鳴英從餐車下拿了兩聽冰可樂遞給了姜逾,耐心囑咐道:“等會劉姐安排你幹什麼,你就看什麼,動作要麻利,放機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