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嬌當然不會說自己喜歡男的塗脂抹粉,她隻是誠懇地建議道:“那你可以試試,其實也不錯。”
“關了燈是人還是塑料都一樣,行了,你倆别吵了。”導演擠開她倆,一邊扔了一沓修改後的劇本,“等會老嬌你去A組,小姜你去C組,趕緊去換衣服,别偷懶。”
姜逾接過新劇本,先掃了眼簡要,嗯,還是毒殺那種低質量劇情,台詞文綽綽的一大段,編劇還特意注明需要點感情爆發力。
“要不先滴點眼藥水吧……”姜逾心想。可是男演員那地方,她又不好過去借。
旁邊的王木嬌正在絮叨着導演的無情,她擡頭對上了姜逾的眼睛:“?”
“男演員那邊有眼藥水借嗎?”
“不是,姐妹,就你這演技還來吃飯啊?”王木嬌被姜逾菜到了,她吞了吞口水,說“要不你練練。”
姜逾心裡略帶些失落,果然還是之前地方的演員好混:“我練練。”
姜逾去服裝棚的路上努力回味往事,咀嚼自己的失敗,她久違的回憶起了痛苦,但伴随痛苦騰升的情緒并非悲傷,而是憤怒,臉上的表情并非落淚,而是大笑。她止住了自己有病的情緒,心想:看來喚醒心理上的情緒不行,就隻能來點|生|理|上的刺激了。
等到了服裝大棚,裡面還有些男演員換衣服,姜逾幹脆打了個彎走進拐角工具間,她打開水龍頭接水,往臉上先撲了些水,接着把臉沉進水中,冷水的|刺|激|下使她鼻頭、眼眶泛紅,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方法可行!姜逾心頭一喜,随後心情又跌落了下去——靠作弊的方法不僅無法抗住長鏡頭,還十分依賴後期剪輯,如果導演不同意,她也沒辦法當場接盆水。
回想起昨天導演對男主演的嚴厲樣子,姜逾頭皮發麻:“早知道多上兩節表演課了!”
恰巧外頭候場的演員們正在喊她的名字,姜逾穩住心态,看來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導演不可能找星雨把她給退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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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地點在C組,鸩殺事件發生在晚上,室内搭棚子更容易打光,群演以及外景部分被延後拍攝,目前就拍姜逾的退場戲。——場務是這麼說的。
C組候場的演員隻有一個,貴君的扮演者換上了深紫色的衣裳,華貴的金色孔雀尾羽裘逶迤,喉結部分是羽毛樣式的頸環,下面還内置一條暗色的緞帶。他正在坐着等姜逾,看見姜逾進來,他主動打了聲招呼,姜逾回了聲好,随後坐下背台詞。
場務低頭看了眼腕上的通訊器:“你們先對戲,拍攝等半個小時。”
貴君扮演者默認似的點點頭。
姜逾回憶了一下《甄X傳》《孝XX史》等耳熟能詳的名場面,又從隔着宮鬥劇觀看經驗中翻出為數不多的、與眼前場景相似的劇情,她打破沉默:“咱們這個戲,是離别戲,一開始我哥是不知道皇帝要我死的,以為是單純的團聚,我這邊是知道自己要去死的,所以感情上要複雜一點。”
“我覺得将軍這個角色是比較坦然的,”貴君的扮演者擡起頭,眼周的金粉在昏暗的打光下熠熠生輝,他的角色是個驕縱蠢貨,本人卻十分謙虛上進的和氣人,“最好是坦然赴死。”
“那總的有點複雜的情感吧?我覺得|阿|嫖|這個人很看重親情,雖然很傲慢,看不起其她人,但很看重家人。”姜逾皺眉,一開始她是打算按照親情的角度解讀人物的。
男人輕聲地說道:“是這樣的,這也為後續劇情裡,貴君不顧一切都要為妹妹報仇的動機呼應上了。”
姜逾驚訝:“後續劇情是貴君打算弑君嗎?”
“怎麼可能,”男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冤有頭債有主,肯定是去找劉暧暧的茬啊,陛下隻是被蒙蔽了而已。”
姜逾放下心來:“行,就這麼演。”不害女人就行。
自以為得到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肯定,男人頗有些自得地笑了笑,他看向眼前女人素淨的臉,及肩長的頭發沒有通常女人的利落,卻剛剛好地印出女人心思的柔和。
看着男人一幅順從的樣子,姜逾隻覺得莫名其妙:這男人怎麼就入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