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饒女士,屢戰屢敗!》劇組地點……二樓,房間号214,是這裡吧?”錢鳴英不太确定。
道具随意堆積的大廳,周邊列着一排房間,前綴着“教室”“醫院”“空餘”的房牌号顯得十分寒酸。
這是一處現代題材的拍攝地,房間大多被網紅或網|黃租用。
“這就是你那大名鼎鼎的富姥院長的女兒的劇組嗎?”姜逾略過一個挂着“水|床|204”房間牌,果斷地遠離了門口刻意堆積的塑料薄膜與不可描述的道具。
錢鳴英:“也可能是院長收養的仇人的女兒。”她正伸出手敲門,門嘎吱一聲被人拉開,門縫中的木屑正落在錢鳴英的手上。
開門的人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粉發——粉色褪了很多,看起來主人沒有時間、沒有心力去補染。她的額頭上有幾條不算深刻的細紋,耳朵上别着一支筆,厚眼睑的眼睛霧氣蒙蒙的——看上去就像剛醒的樣子。
這是姜逾遇見的第一個同齡人——資料上寫着:現年四十歲的富曜,法學與教育學的雙學位博士。
大名鼎鼎的電影學院院長的女兒,是母親的耀眼光環下一事無成的廢物。
錢鳴英隻愣了一下,随即反應極快地握住富曜的手:“您好啊,富女士,我們是來客串的演員。”
富曜冷不丁被人握住手,使勁抽了抽,見對方紋絲不動的樣子,她也就放棄了:“啊?可以……不過我們這裡不包飯。兼職的話——大學生一天100信用點怎麼樣?”女人的聲音有些尖細,語氣帶着些頹廢感。
“真窮啊……”後頭的姜逾往門裡探頭探腦,聽見富曜不包飯,她發自肺腑地唏噓:好久沒見過這麼窮酸還不包飯的劇組。
錢鳴英主動松開了手:“不好意思,走錯了。”
聽富曜報出待遇,錢鳴英二話不說,拉着姜逾轉頭就走,開玩笑,這地方一份标準餐都20信用點了,誰他爹一天掙40?
富曜尴尬地關上門,為了這部劇,她連房車都抵押,還挪用了女兒學費,一些地方還是能省則省,一天100信用點的大學生滿大街都是,不用特意留眼前的兩個人。
門闆離門框還有半尺距離便一動不動,好像壞了似的。富曜心頭一咯噔:該不會要賠攝影區修理費吧?她心裡這麼想着,帶上了些勁把門往外推。
“奇了怪了,怎麼推不動。”富曜從門後伸長脖子,正對上姜逾含笑的臉。
“富女士,聽說您缺一位主演。”
眼前這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不算特别好聽,但勝在咬字清晰,情緒表達得當,平仄聲韻處理也很好,沒有吞字的情況出現。富曜以專業的态度判斷眼前人的價值,停頓一下後,富曜重新打開了門:“先說好,我們這裡的經費預算有限。”
——————
《富饒女士,屢戰屢敗!》劇組委實對不起這個名字,整個劇組不到十個常駐人員,全組僅有一台攝像機,編劇加導演的富曜女士還兼任攝影。其中,六十歲的金子婆婆在退休的年紀還要實名出演,甚至全劇組的飯都在指望這位金子婆婆!
還不止!拍攝場地也十分寒酸,僅僅是在一件較大的房間内,中間用隔闆做成雙面,其中一面的布景是暖白色調|法|院|,另一面的布景是深棕|色調的日常家居。場地雖然小,但看室内布置,也算劇組工作人員上了心。
除了一位鑲邊男主阿卓,包括姜逾、金子婆婆在内的主演僅有三位,其中一位還是姜逾的老熟人——文岩心。
這位刀眉鳳眼、神威赫赫的女人看起來有些疲憊,面部浮腫,眼睛下挂着倆大眼袋,整個人都有朝王木嬌方向進化的潛力。
“你怎麼在這?”姜逾揶揄道,“你越來越有視帝的面相了。”
文岩心不懂眼前女人的冷幽默,她隻是咬牙:“我考駕照出了點事。——把人家抵押的車給撞爛了。”
“那不是車,是全球限量版的帕XX拉超跑,裡程不超過100公裡,一手無損,光落地交的稅就花了五百萬信用點。”富曜調試着設備參數,聽到倆人講着悄悄話,幽幽地看了過來。
聽到這話,文岩心臉都綠了。
姜逾安慰似地拍拍文岩心的肩膀:“文老師啊,下輩子注意點。”
《富饒女士》是以單元劇的形式展開,講的是一位屢戰屢敗的大律師遇見的不同案件——無論什麼案件,這位女士最終總是敗訴的,當然,雖然敗訴了,但有個出乎意料的結局才對得起“喜劇”這個題材。
——聽說每一集的訴|訟都取材自富曜的親身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