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是一段紅燭空鏡,暖色調的燈光下烏木堆砌的寝殿顯得額外奢華,彰顯出此處小君的受寵程度。
畫面随着燈火搖曳的燈花模糊了視線,過了一會兒,畫面漸漸清晰起來。
清晰的銅鏡裡倒映出披發驕傲的貴君,精緻的臉,配上此刻略帶些憂郁的表情,眼眶含淚,似怨似哀。
一隻帶着翠玉扳指與紅寶石指環的大手,用手背的指關節與寶石緩緩擦過貴君那張精緻的小臉,再用指尖輕輕托起鏡中人的下颚。
鏡頭随之一轉,貴君那張精緻的臉被人鉗制住,修剪整齊的指甲刺入他的皮膚,整個人顯得尤其狼狽,下一個鏡頭落在皇帝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即便此刻她是安靜的,卻仍能讓人感受到一個透着多疑、壓抑着怒意的君王。
坐在第一排的制片人心裡大石落了地,整個畫面不過20s,卻極好地表達了代表君主的大手、代表後宮小君侍從的臉,以及她們之間的控制關系,這就是鏡頭語言的魅力,“看來文導選的剪接師還不錯。”她這麼想,鏡頭挑不出錯,男演員長得好看,接下來就看台詞跟劇情。
“不愧是名導啊,這段畫面性|張|力拉滿了。”一位男性劇評人誇贊道,“我是原著粉,本來磕官配的,現在皇帝X貴君也好有性張力。”
姜逾:……
如果她沒看錯,剛剛那段鏡頭是她當王木嬌手替時候拍的。
劇組裡女男有别,王木嬌又是個老|色|吊|子|,她的手不夠大,在拍攝過程中被導演十分嫌棄,最後導演一拍大腿,靈光一閃讓姜逾替上這段鏡頭。
姜逾也不會什麼肢體表達,就照着導演組的指令瞎摸人家臉蛋,這、這都能給她剪出演技來?
“聽說,你的母親回京了?”王木嬌的聲線不算多好聽,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同時,前半句話咬字上挑,帶着一絲絲的玩味。
鏡頭随着皇帝的視線落在塗滿蜜色的唇上,此時插入了一段貴君的特寫,觀衆仿佛代入到了皇帝的視線,她們順着貴君的眼淚緩緩向脖頸下方探去。
下一個鏡頭信息,隻見皇帝低垂的眼底玩味愈發突出。
這副色|眯|眯的樣子完全就是本色出演啊!姜逾看的瞳孔地震。
貴君咬着唇,他的氣勢不複之前的盛氣淩人,道:“……我不知道。”
王木嬌鉗制他的臉蛋的右手往旁邊一帶,貴君不得已被女性的絕對力量帶摔在床榻前,他擡起頭,黑發淩亂表情倔強,整個人有些狼狽地看向皇帝。
隻見皇帝無謂地笑了笑,像是不小心摔了一隻易碎的茶杯似的安慰道:“瞧,朕的貴君何時如此狼狽了,束好發,去找你的妹妹團聚吧,你們也很久不見了。”
“王老師完全把狗子的魅力演出來了啊!”坐在王木嬌身邊的男劇評人誇贊道,“完全就是原著活了過來,不,比原著小說的皇帝,更多了幾分屬于君主的威嚴,不敢想這部劇裡皇帝狗子跟鵝子之間的拉扯有多棒。”
王木嬌看了眼男劇評人厚重的脂粉以及不算出色的容顔,隻得故作高深地點點頭,并不打算搭話,她從來不聽二十五歲以上的老男人的感想。
另一邊,姜逾内心的沉默震耳欲聾,“這就是視帝的演技嗎?”
雖然她不懂男劇評人提到的原著“狗子”有什麼魅力,但不耽誤她懂視帝的演技,鏡頭、特寫就那麼一轉,那眼神的壓迫感直接拉滿。
尤其是貴君摔倒時的構圖與站位。
男人狼狽伏在床榻前,黑發散亂,楚楚可憐,嘴唇被咬破,幾縷血絲讓唇色更加豔麗。稍遠些的皇帝居高臨下,表情裡帶着審視與玩味,她周圍的層層紗幔像鎖鍊似的勾在男人的身邊。
“那個鏡頭語言絕了,紅色的燭花與黃色的紗幔,像重重的宮牆,代表皇帝内心的封鎖與寂寞。”男劇評人興奮地說道,“原本我還是心疼鵝子的,可是狗子真的太蘇了,而且跟貴君是真的好磕,簡直仙品。”
姜逾正沉浸在“這就是視帝水平”的震撼中,見陌生男人出聲打破自己的遐想,且越來越過分,她有些不太滿意地轉過頭,就這麼直直地看着一旁的男人。
男人臉色瘦削,顴骨凸起,氣質不夠活潑,神态也不夠年輕,雖然能夠看出極力保養與良好的身材管理,但顯然不符合這裡對于男性的審美。
男人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沖姜逾笑了笑,神情中透着與同組男演員如出一轍的溫馴與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