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當時,我的師弟猜測‘拍馬屁’是有人在馬匹後面跟随,類似于人在母牛之後,帶有努力奉承的意思。”
“不過——從結果來看,這些自然是辱男的,所以他不能做了,組裡也隻有他一個人做這種無用的事,發表的内容過不去學院内審核,隻能發表在影響因子非常低的水刊上過來混畢業,聽說他前年贅人了。”涵姐露齒一笑,像是蛇露出淬毒的尖牙。
“現在騎馬成為女人的專屬運動項目,甚至納入到統一考試中,在這個項目中……沒有男人。”
姜逾下意識問道:“現在的馬跟男人有什麼關系嗎?”
“隻剩下辱男的關系了,因為男人喊着口号覺醒,自然是不能接受這種辱男詞。”
“這就是以結果正确代替正确,預設了一種現在的語言結果作為正确的結論,于是有了正确的、代表辱男的結果。”
“當然,我們文娛語境、網絡語境中的媒介影響也功不可沒,不管過去的曆史如何,現在它就是被接受了。”
涵姐說:“不要覺得很蠢啦,人都是平庸的,就算是最小衆的圈子,也不是精英彙集,而是平庸甚至愚蠢的東西占據了大部分。”
“所謂的宣發,就是在他們讓喊着‘自由啊’‘覺醒了’之類的口号,在本就遼闊的大地上,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踩下油門,一圈一圈地在固定道路逆行、前行,随便什麼方向,直到他們在跑道内精疲力竭。”
“他們總會分出個三六九等的向上向下,其實在跑道内有什麼區别嗎,也不過是多來幾起男男車禍,這就是口号正确。”
“現在的信息發達,人們總感覺自己增長了很多見識,但那不過是她人的經驗,就算是參考文獻也分一手二手,真正的信息仍然是有限制的,甚至是可以消失的、被扭曲的、被颠倒的,被隐喻的。”
涵姐臉上帶着些嚴肅又挑逗的表情。
姜逾:“還好我讀的書不多。”
“讀書為了讓人思考,不是讓人信書,尤其是社會科學,這種東西就跟嘴巴裡的曆史一樣,全是語言與文明的混淆、扭曲、誤導、解讀。”
“就算你學習了一門語言,我說‘Ditch’,你也會覺得是辱男詞,是在嘲諷|站|街|男,而不是本意。”
……
文字是一種符号,它不是切實的記錄,而是思想的表達。
但人類總是喜歡從各種形式的媒介中,将文字當作證明某事某物确鑿的、存在的證據與記錄。
就像是吞咽被人咀嚼過的甘蔗渣,再以五谷輪回展示以人前,配合贊揚意味的話:“看啊,這就是糖。”
思考如何咀嚼,探讨如何将甘蔗中的糖是如何存在的,總比去咀嚼别人的東西好。
但姜逾不會這麼做,她直接把她人吐出來的甘蔗渣拿給别人吃,自己是一口不嘗。
作為電影節的最高榮譽,獅、象、熊三大電影獎毫無疑問是每一個電影人都想拿到的獎杯。
金獅子的獎杯是一隻撲躍的嬌健母獅,金色的尖銳犬齒帶着冰冷的色澤。
相比于殘忍健壯的母熊仰頭咆哮帶來的沖擊感,仰着鼻子、為族群指路的智慧母象的沉穩,這頭金獅子威風凜凜,隻是看起來不怎麼平易近人。
二月份,入圍金獅子獎的消息一出,瞬間讓《風光》的國内外聲譽發生兩級反轉。
尤其是國内。
【主題:“靠北啦,姜姜真的要登基了!”】
【“你們去年金象也這麼說……”
“小生姜又半場開香槟了?”
“公狗又來随地尿尿了。”
……
“不對啊,我骟啊,真提名了,我就在現場。”
“我就說《風光》好看,當初罵的人呢?出來繼續放你爹的吊屁啊?”
“用同片來評價,真是他爹爹的對姜帝演技的低估。”
“國内什麼時候引進啊!!!遭骟的審核!!我恨你!”
“威尼斯人已經有了,加我聯系方式XXXX,5信用點一份。”
“我家的公狗吓得尿尿了,姜帝真要登基了。”】
主頻翹首以盼,熱心人不惜搭乘十幾個小時的航線,甚至轉乘三天的行程,帶着一腔情懷與一份鐵腚來到意區當起了前線記者。
主持人:“把評價交予觀衆,把批評給與思想家,而你,姜逾,你把這一切都給了電影。”
與國内隔着時差的姜逾舉起金色的獅子獎杯,她聽不懂英文,但舉辦方為她安排了同聲傳譯。
因而姜逾隻需要微笑着感謝一切,說道:“其實,這部電影讓我發現,‘男人’不是一種性别,而是一種處境。”
場下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