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蜘蛛出現在暴露在地表之上的黑暗超能量體附近的确不是偶然。
不過他一開始的目标卻并不是機甲特勤隊。
自挖走了死火的一隻光學鏡,算是在人類和霸天虎的戰鬥中取得了“非凡”的戰果之後,機甲特勤隊将自己暴露在賽博坦人的視野,卻一改肆意的作風,銷聲匿迹了好一段時間。
汽車人認為是人類的政府在其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代表官方的富勒特工則覺得霸天虎總算是幹了一些好事,總之誰也沒把這件事和報應号上的軍需官聯系在一起。
線束不遺餘力的針對了機甲特勤隊一段時間,他原本想的是,倒逼機甲特勤隊在有生力量的不斷削弱之下,進一步做出冒進而自我毀滅的舉動,或者将塞拉斯驅趕到這個舞台上,成為汽車人和霸天虎之間角力的犧牲品之一,沒想到經曆過接二連三的挫折之後,塞拉斯反倒蟄伏了起來,再加上宇宙大帝一事完全分散走了線束的注意力,他一時也沒有來得及關注對方。
這次的黑暗超能量體布置,不過是一次試探,能夠吸引到機甲特勤隊最好,可是線束卻忽視了一點——紅蜘蛛也同樣在外面遊蕩。
這幾日,可是說是紅蜘蛛生涯中的新低谷。
他缺衣少食,饑寒交迫,普一進入報應号,還被肩甲上烙印着霸天虎标志的擎天柱吓了一跳,被汽車人威脅,依靠着賣隊友躲過一劫後,昔日的空指已經快成了驚弓之鳥,不敢回去讨好威震天,也不敢離賽博坦人的活動範圍太遠,生怕徒生什麼新變故。
于是,塞拉斯針對賽博坦人,順帶探索新能源的活動,和外出覓食的小紅就這樣趕巧的撞在了一起。
最初,紅蜘蛛沒有輕舉妄動,他躲在山崖後面,看着塞拉斯指揮着手下,将那個被信号吸引過來,又倒黴中了陷阱被電暈的汽車人偵察兵變形齒輪卸下來。
不知道他的團隊在哪裡修行過,比起費勁巴力的摘掉死火的那隻眼睛,這次的動作幹淨又利落,不到兩分鐘就完成了這份工作,在其他的汽車人趕來之前飛快撤退,伴随着直升機螺旋槳的旋轉聲遠去,天空很快又恢複了一派的平靜。
紅蜘蛛變形成F-16,一路跟了上去。
他有一種預感,一個嶄新的合作機會正等待着他——利用正在崛起的人類力量,不也是一條他目前可以走,最好的捷徑嗎?反正這些卑微的肉蟲,哪怕是背叛亦或其他,又能給他帶來什麼威脅呢?
——
霸天虎和卑鄙人類的合作應該可以稱得上是由來已久了。
因此,紅蜘蛛和機甲特勤隊的初次照面還算的上是順利。
雙方都各有所需,尤其是當紅蜘蛛向塞拉斯展現了黑暗超能量體的非凡力量,并“無意”提起,他新發現的那處超能量體礦藏之後,塞拉斯也默認了這個自稱前霸天虎的賽博坦人參與到他們的行動之中。
嶄新的人造生命正在人類的手底下誕生。
紅蜘蛛稍微仰頭看着由機甲特勤隊的科技堆疊出來的巨大機械人模型,心中卻沒有一星半點的驚愕之意,在汽車人和霸天虎将自己長達百萬年的戰火卷席到整個宇宙之中時,有許多的文明也都想要借助賽博坦人的科技,讓自己的文明達到進一步的飛升,但是很遺憾的是,他們還是最先毀滅了自己。
紅蜘蛛是個無神論者,可他也承認一件事,傳說中被普萊姆斯之神締造出的,他們的種族,并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模仿僞造出來的。
他不消多看,就能夠知道這東西缺少一個最至關重要的東西,一個靈魂一樣的物什,也就是火種,沒有了火種,機械就隻能是機械,何談創造生命?
可他又沒有提醒機甲特勤隊的義務。
“你說的黑暗超能量體脈心,在什麼地方?”
“啊。”紅蜘蛛揣摩着下巴,由地殼移動帶起來的能源,的确合情合理,但就是因為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他才不由得心中生疑,讓機甲特勤隊作為前鋒幫他去看看...空指的光學鏡一轉,很快就給出了一個更加核心的地點...
如果有陷阱的話,大概也無出其右了。
就這樣,機甲特勤隊前往了礦脈處,而紅蜘蛛則繼續待在指揮所裡。
不過很快,這兩邊隊伍都将為這一時的分散而感到後悔。
因為十分鐘之後,獨身前來尋回自己變形齒輪的大黃蜂将會攻入指揮所的大門,而此時此刻,線束就站在礦脈的深處,這是一處洞穴,光線昏暗,灰塵飛舞的空氣之中,僅有賽博坦人的湛藍護目鏡在微微發着光...
——
賽博坦人是造物的奇迹。
這是一句結尾要加上三個問号的話。因為除去他們的确在矽基生命體中造物優美的外形,全民皆兵的種族優勢之外,這種生命就像是為宇宙控制熵的存在與平衡,卻陷入瘋狂的白細胞一樣,為所到之處帶來死亡與戰火。
可是這仍然不可否認一個事實,當他們站在你的眼前的時候,你很難否認一種神明般的東西是的确存在的,偉岸,不可一世,足以激起人心中對未知生命的恐懼和敬畏。
有人是個例外。
第一次見到賽博坦人的時候,上訴種種的情緒都沒有出現在塞拉斯的心中,他看向這個偉大種族的目光,和一個孩子看向另一個孩子手中嶄新的模型車玩具時的眼神并沒有什麼兩樣,隻是更貪婪,貪婪的想要得到這份力量,又更疑惑——疑惑于為什麼有生命要比人類更獨特,這無疑是一種對于人的逾越。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人類至上主義者。
他對自己的同類或許沒有對待賽博坦人那麼深的敵意,曾經切普博士對他的背叛算不得什麼,隻要博士守口如瓶,他可以放任其自流,但如果那個家夥不過是另一種存在的投影,賽博坦人長了大腦的眼睛和耳朵。
那麼他就必須要死。
一個人會記得他什麼時間往垃圾桶裡丢了一團皺皺巴巴的紙巾嗎?
當然不會。
所以切普死後,塞拉斯也幾乎要把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了,直到礦洞的盡頭,那個霸天虎看着他,再一次提起了死人的名字,他才從記憶的深處把博士的生前又或多或少的挖了一點出來。
“切普?”
“普切利。”這隻年輕的霸天虎說,他的聲音中帶着難掩的怒火,平靜卻又烈烈的熊熊燃燒。
實話實說,哪怕從塞拉斯偏頗的角度上來看,這隻霸天虎也沒有多少他們首領老大的枭雄樣子,差的太遠了,一個霸天虎,要麼像是紅蜘蛛那樣,見風使舵,又略有謀略,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都能活的很好,不為任何事物所動,永遠隻堅守自己的利益;要麼就純粹的殘忍暴力,有一點自己的小愛好也無傷大雅,被人畏懼是一種能力。
相反,如果表現的遊移,冷靜甚至是理性,都要被以懦弱論處,塞拉斯直到那個陣營的弱肉強食,因為世界所遵守的規則也一向如此。
“沒人說你像是個汽車人嗎?你們老大真應該查查他的下屬們裡通外敵的可能性,我之前沒見過你。”
塞拉斯揣摩着下巴,他的雙手非常有松弛感的垂下,因為特勤隊的其他成員早已經舉槍指向了線束,數十道紅點在賽博坦人的裝甲上停駐,而霸天虎對這種威脅置若罔聞,隻是死死的盯着塞拉斯。
“切普博士也沒向我提起過你,這真是一種損失,我錯過了很多了解霸天虎光榮事迹的機會,他在你們的戰艦上給霸天虎當人類小寵物的時候一定耳聰目明,收獲頗豐吧。”
這就是在諷刺切普曾經作為投影間諜的身份了,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談不上存在過的影子,連殺死他的兇手都已經将人忘得差不多了,得了吧,還有誰會真正念念不忘呢。
“我記得他。”霸天虎說,“他不是寵物,他是我的朋友。”
你是個好孩子,小卡車,好日子會為你到來的。
“他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他擁有過自己的生命,也作為普切利或者是你口中的切普博士活過,他的死亡為我帶來了悲傷,這即是一個人之于彼此存在本身的意義。”
“又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所以在我知道他是怎樣面對死亡之後,一直不能夠釋懷。”霸天虎說,他打開了湛藍色的護目鏡,露出了一雙更加蔚藍的眼睛:
“萬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