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山腳下。
林竹和江清淮離開後,林秀又和齊春雷閑說了幾句,趁此機會問了些自己想知道的事。
話别之前他又往齊春雷袖口那處瞧了一眼,想主動些又不好意思,最後也隻能作罷了。
他一走,齊春雷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和方才的溫和簡直判若兩人。
他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見無人才走到最近的一處水坑邊,蹲下身把袖口的血迹洗了幹淨。
回想方才林竹瞥過來的眼神和江清淮似笑非笑的眼,齊春雷很是緊張,若在山上那一幕叫他們瞧了去……
不會的,齊春雷搖頭,他當時并未聽見什麼動靜。
況且這山這麼大,哪裡那麼容易就能撞見,再說了,若他們真瞧見了,方才對着林秀怎的不提呢。
齊春雷盤算了一會兒,漸漸安下心來。
他直起身,憤憤地踢了一腳石塊,方才林秀又一次暗示他禮錢的事,說他娘為此很不高興。
齊春雷冷笑了一聲,整日裡這也不高興那也不高興,當初換什麼親呢?他可是知道,先前林家想的明明是把林竹嫁到他家,方才他暗地裡打量過,那林竹比林秀模樣好多了,而且他還沒娘,這要是娶回家了還不任由他們擺弄?
娶林竹不知要省多少事。
齊春雷越想越氣,但林竹已經進了江家的門,他也沒法子。
說起來他其實一直有些怕江清淮,村裡差不多大的娃娃們自小都是在一塊兒玩兒的,齊春雷因為家裡太窮,好些時候都融不進去,但江清淮卻是娃娃們的領頭,明明他家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
時日久了,齊春雷便有些嫉恨江清淮,好幾次都想給他使絆子,偏偏江清淮次次都躲了過去。
剛開始齊春雷以為是他運氣好的緣故,可後來他就發現,江清淮看他的眼神變了。
變得就和方才一樣。
齊春雷牙根緊咬,不是出去了五年麼,不是去了軍營麼,怎麼沒死在外頭?
*
下午。
林竹打完雞草回來,正在後院裡給雞備食,一邊做着手頭的動作一邊盯着院子裡的雞。
養雞不能總關着,得時時地把它們放出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識,隻是放出來以後得有人看着,不然種的那幾壟菜肯定要遭殃。
閑時還好,等過陣子忙起來就沒法子了,雖然江長順另外給雞搭了一個專門活動的窩,但效果并不太好,時間久了這些雞總是蔫頭耷腦,弄得不好還會生病。
江家後院大,這種情況已經比别家好多了,但眼下雞雛也要長大了,到時候窩裡一擠,怕是也好不到哪兒去。
今日用早食的時候,江長順還在說要把雞窩擴大些。
可惜這種法子也治不了根,周紅花無奈地說許是他們這裡的雞嬌氣,開玩笑說叫江長順和江清淮去隔壁鎮上買些雞雛回來試試。
不過也就是發幾句牢騷,發完就算了。
江清淮把配好的藥液拿過來,瞧見林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好奇道:“想什麼呢?”
林竹有點不好意思,“沒什麼。”
順着他的視線,江清淮也看見了院子裡撒歡的雞,立刻懂了,“你在愁雞的事?”
林竹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江清淮湊過來蹲在他身邊,笑道:“其實我有個好法子。”
林竹眼睛一亮,“什麼法子?”
他現在對江清淮無比的信任。
“我配個藥給它們服下,隻需三日便能從雞雛長成大雞,而且一日可以下十個蛋,再過十天半個月差不多就能殺了吃肉了。”
林竹:“……”
縱然他對江清淮無比信任,這番話還是有些難以消化。
但他啥也不懂,說不定真有這麼厲害的藥也不一定呢,江清淮可是從太醫局出來的。
他的眼神一會兒搖擺一會兒堅定,實在太好玩兒了,江清淮沒忍住笑出了聲。
林竹:“……”
他震驚道:“你,你是騙我的?”
江清淮笑得不行,“自然是騙你的,這世上哪有這麼離奇的藥物?”
林竹:“……”
他向來性子軟,從不知生氣為何物,過去也不敢生氣,可這會兒也實在忍不下了。
江清淮他實在太過分了。
他把臉轉過去不看江清淮,還拿腳踢了踢盆,埋頭幹活。
江清淮厚着臉皮蹭過去,“别生氣啊,其實我真的有個好法子。”
林竹不理他。
“是真的,這回絕對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