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裁春再再給他塞一塊碎銀,“就不能多通融通融?”
“最遲七天。”
“成交。”
費清明在旁,看得直皺眉。
他踏出府衙,立即追問解裁春,何必聽之任之,任由其榨取油水。分明可以借力打力,打他個七葷八素。
“唉——”
解裁春開解他,“文書證件于我們而言,是必需品。在管制嚴格的區域,沒了它,寸步難行。與其在之後多生禍端,不如一口氣全解決了。”
“民不與官鬥,要避其鋒芒。你此時與他生了沖突,對我們有弊無利。”
“他都不是官。”費清明較真的脾氣犯了,“充其量隻是縣官聘請的佐助人員。而不通知李縣令,要他重重懲治,以正衙風?”
“你是說,孫師爺在縣衙内公開斂财,毫不收斂,是他一人所為。李縣令作為他的頂頭上司,全然不知情。二十餘載都蒙在鼓裡,清清白白?”
費清明不做聲了,抄起寄餘生就要往衙内趕。
“嘿。這暴脾氣。”解裁春拉住他袖子,提要鈎玄,“孫師爺知法犯法,而李縣令沒能做到居官守法,都是浮世事。你一丹霄峽修士,跟着瞎摻和什麼?”
“在其位,謀其職。”費清明金聲擲地,浩然正氣。“為官者不能勵精求治,為民建設,他就不應該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還不如趁早滾下來,給有胸懷、有抱負的人挪位。”
費清明氣她生冷,她笑費清明天真。
“普天匝地,屍位素餐者衆,貪墨之風盛行。污吏黠胥遍地,你忙得過來嗎?”
“見一個鏟一個,非得把這歪七扭八的道路鏟平為止。”
解裁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說服費清明暫且按兵不動。
二人尋了一家客棧投宿,暫做歇腳休息。客棧名字取的倒是有意思,名為留客天,二人在開的廂房數量上,起了争執。
費清明說開兩間,她說開一間。
掌櫃眼神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忖度。
解裁春提着錢袋子,往上墊了墊。錢财在手,自是由她說了算。
“聽我的。”
包下上房的好處,不計其數。
不僅有一日三餐,定時定點送到門口。享用飯菜,送到嘴裡尚且燙口。
估計是店家自帶的庖廚,或是鄰近合作的酒樓。廚子剛炒完菜,等候的夥計就忙不疊地端上擺盤,給各個包房的貴客們送上了樓。
每日的洗漱用品、水盆浴桶,略一囑咐,就會有人自發送到門内。等待清洗的衣物、内衫,亦有專門料理的浣衣人員接手。
後者他們倒是省了這一步章程,解裁春的衣衫全由費清明清潔整理。
住宿第二日,終于碰到枕頭的解裁春,神清氣爽地起床,拉上費清明在質安縣閑逛,便于進一步領略當地的風土人情。
“小滿姑娘。”
一闆一眼的費清明,提出谏言。“當務之急,我們合當前往曲風鎮,拜會鶴頂洪老前輩,解除我體内壓制的屍毒。以防她再度雲遊。”
“一旦鶴頂洪老前輩啟程,失了她的蹤迹。人海茫茫。要想再尋找她,無異于大海撈針。”
“唉!春宵苦短,何故非得緊着趕着,好似後頭有惡鬼追逐。就不能吞花卧酒,及時行樂?”
綢緞莊内,解裁春撈起一張燙金紅底的錦繡,在費清明身闆前比劃。手指由左到右,依次點了桌案上鋪陳開的幾張緞面。襯膚色的料子,她全要了。
大早上開張就接到一筆大生意,店家笑得合不攏嘴。
她樂呵呵上前,給費清明量身裁衣。解裁春追加定金,約定加急制衣。
出門右拐,又帶着費清明在珠寶鋪購置不少随珠荊玉。
大手筆的闊綽作風,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青平縣,卷起來勢洶洶的風暴。
費清明再行規勸,“小滿姑娘,财不露白。過度高調的做派,會引來心懷不軌的匪徒。而今我經脈淤塞,若他們群起而攻之,或使些下三濫的陰謀詭計,我不能确保自己能護你安全無虞。”
購置到輿圖的解裁春,收起卷軸,放入百寶袋,“就怕他們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