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中悠悠轉醒的随水峰弟子,趴在路面。不曉得這種關鍵時刻,是要坦承自己已然清醒,還是接着沉睡比較好。
他們不會因為撞破大師兄的隐秘,而被迫從此消聲滅迹吧。
演上瘾了的解裁春,蹲下身,撫摸着他的腹肌,不得不說,手感不錯。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本着你來我往,不愁後續的底子,她捉着溫孤懷璧的手,按在她的小腹前,是一聲低低的抽泣。“溫郎……”
“我腹中……已經……”
拿捏好分寸的解裁春,一句話簡單的話,三次長停頓,拖得有理有據。不可或缺的部分,還刻意殘缺,在末尾吞咽,留下無窮的懸念。
但說者有意,聽者則會更加發散思維,自發補充後半句。
費清明劍鞘揮到溫孤懷璧脖頸處,眼看就要把他劈成一顆歪脖子樹。
好不容易提起勁來的溫孤懷璧,出于身體本能,下意識一把抓住。
是免除了破相的風險,出了一次威風。顯得他八方不動,自在掌控。可也将他本來用來擒賊先擒王的後備手段,暴露無遺。
這意味着他不可能在青平縣,将解裁春、費清明二人拿下。
等同于他變相送了解、費兩人,師門正在追捕他們的消息。還攜帶師弟師妹們,給他們免費送了一大筆藏匿行蹤的财産。
得了風聲的男女,事後要再抓捕,難上加難。
溫孤懷璧首次為自己的傲慢失悔,并且重新評估起了在此之前,僅有一面之緣的唢呐匠門人,解裁春。
她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不管是一眼看穿他們精心布置的埋伏,還是事前在命令小師弟守株待兔,樁樁件件,他不能将之推說為單一的巧合。
過于精密的偶合,隻能說是有心之人刻意推動。溫孤懷璧仰面凝目,審視笑得一臉狡黠的女子。她的笑靥是三月的春風,嬉笑着他的遲慢。
“你師父日前失蹤,下落不明。問道宗着急如焚,召你回援。”溫孤懷璧并不放棄談判,他的身體不能動嘴,嘴還可以,“隻有我們兩方人馬合作,方能尋回你師傅的下落。”
“寶寶,你好可愛哦。撒謊都不帶眨眼。”
無視溫孤懷璧霎時僵掉的俊容,解裁春出言調侃。
“首先,師父她沒有失蹤,她本人與我有特殊的聯系方式。沒有你們,我更能找到她的蹤迹。”
解裁春瞄了眼頭頂的貞節牌坊,接着收回目光。不枉她前些時日排查摸點,特地尋了個這個地點。既展示了貞節牌坊的地标,臨近屋舍又方便雙方埋伏。
她真是有先見之明呀。
都要驕傲了。
“其次,我又不是沒斷奶的孩子,我都出師了,我還要去找她,我是不是閑得慌?”
“尊師重道乃——”
解裁春從肩頸處随手一扒,提出貼身的繡花肚兜,塞進他嘴裡。“不想聽,想親親。”
“好俊俏的郎君,怎麼就長了一張嘴?長了一張嘴還不算,還專門挑人不喜歡的話講。也不曉得學學情話,哄騙哄騙姑娘。”
比起學情話哄騙姑娘,一劍捅死的确是快捷得多。
“你們劍修就是不懂得何謂風情,花前月下,無邊風月。還是加緊去合歡宗進修進修為好。”
解裁春在這頭滿嘴跑火車,費清明那邊打包匪徒們的力道加重了不少。匪幫的肋骨幾乎被勒斷,昏迷的人都要被疼清醒了。
她趕忙表示,留個活口,她有事要問。
“好好的牢房不待,何故要出來瞎溜達。瞎溜達也就算了,好死不死,就是要撞到我面前,這不等着二進宮嗎?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雖然不說,她也能猜個大概,但是抓賊拿髒,拿到口供更能說服人。
這裡的人,指的是費清明。
“是……是縣老爺放我們出來的!”冷汗直冒的土匪交代,“我們本就和縣裡的官本就有合作,各行方便。他們定時交出銀兩,縣衙長期放縱我們肆意妄為。”
更甚者……
為首的老大支支吾吾不肯往下說。
解裁春替他續了下去,“殺良冒功。用無辜的平民當做匪徒遞交上去,增添自己的功績。既能解決平日看不順眼的民衆,又能免除與匪幫沖突的災患。”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匪老大梗着脖子道。
解裁春回頭看向費清明,“依你看,這是要如何是好?以斬情峰的裁斷,又會如何裁決?”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費清明氣湧如山,“假若律法不能為民衆行使公允,公權不過是行使私利的勳章。那所謂嚴刑峻法,不過是一紙空文。”
“蒙受不公者,受人戕害者,可自行為自己讨回公道。當慘遭迫害之人已埋于黃土,自有俠義之士替他們讨回公道。”
“那那個人為什麼不可以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