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孟浮生準備要打道回府的時候,小石頭哭着,喊着,鬧着,怎麼也不肯走,然後實在是沒辦法,就隻能就這麼在人群之中擠着,大家每當看得起興之時,都要手舞足蹈,拍手叫好,擠來擠去,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子就要蹭過來,擠到莫琅的身上了,孟浮生一個推手過去,把那個胖子推了開去。
那個胖子忽然轉頭,一臉怒色,看了一眼孟浮生,孟浮生立馬笑嘻嘻地說道:“不好意思,兄弟,太擠了,體諒一下啊。”那個胖子立馬呵斥道:“我又沒擠你,你來什麼勁兒。”孟浮生突然說道:“好,大哥,我錯了。”
莫琅看着眼前孟浮生這個慫樣,突然撲哧笑出了聲,然後說道:“這位大哥不好意思,這是我哥,因為我自小身體比較弱,所以他總是護着我,怕我磕着碰着,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見識了。”那個胖子聽的是一臉懵逼,心下不敢确定眼前這個弱雞竟然是哥哥,他居然在護着他弟弟,他那個弱不禁風的樣子,不被人護着就不錯了,心想算了,看戲吧,管他呢。
不久,這戲已經快到了終場,大家都在期待着顧憐屐和那沈攸園最後能給大家唱一出什麼來作這壓軸之曲,正當大家在台下期待不已的時候。忽然台上出現了一個作女子裝扮的角兒,台下之人一眼望去,隻見那人容貌豔麗,纖妍潔白,螓首膏發,自然峨眉,見之者無不啧啧稱歎,這世間竟有如此容貌昳麗之人。就連身旁的莫琅和孟浮生看了都不由得吃了一驚。出場的這位便是那位雌雄莫辨的顧憐屐了。
衆人隻見顧憐屐出場驚豔,沒想到他唱腔一出,颠倒衆生,場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隻聽得顧憐屐唱到:
“綠鬓青衫宛自驚,怕君着眼未分明。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又有情。自家姓顧,名妝,小字憐屐,江南人氏。世道昏亂,幼時随着父親,避難京都,織賣些草屦度日,如今長成一十六歲。近聞得臨川王剪平賊黨,道路已通。欲待覓個同伴,央及他攜帶還鄉,隻索走一遭去。”
這個時候,周圍的人開始起哄了,有一油頭粉面的富貴纨绔說道:“顧先生你呀,可真真是天生秀色可餐,粉花欲滴呀,哈哈哈。”這富貴纨绔身旁的婢子小厮也跟着起哄說道:“公子說得不錯,這顧先生若不是觀音大士座前錯化身的散花龍女,也索是玉皇殿上初出世的掌案金童。”
那些富貴纨绔聽得是越發心癢癢,止不住地口吐污言穢語,說道:
“不錯,不錯,大家夥兒看看,快看看,顧先生那龍顔鳳頸,若是個女人,定配君王。若他爺娘生他做個女兒,憑着他幾分才色,說什麼“蛾眉不肯讓他人”,也做得“狐媚偏能惑主”。饒是鐵漢,也教軟癱半邊,哈哈哈!可惜了這顧先生錯做個男兒,哈哈哈!
莫琅看着周圍這些醜惡的嘴臉感歎道:“自古以來,戲台子下面看的是熱鬧,台上的人若是當了真,便再也演不得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