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在泰山封禅完畢,并未遇上風雨災害,方士們又說蓬萊等神山似乎可以尋到,皇上對此感到很高興,認為或許能夠遇到神仙,于是又東行到海濱看望,希望看到蓬萊仙島。這時奉車都尉霍子侯(霍嬗,霍去病的兒子,死的時候可能才11歲。服啦,如果是這樣的話,讓一個容易生病的孩子長途跋涉,也太不靠譜了點吧)突然患病,當日死去。皇上這才離去,沿着海濱,北到碣石,從遼西巡視,經過北邊,到了九原。五月,回到甘泉宮。主管官員說,寶鼎出現那年定為元鼎,今年封禅,應為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
這年秋天,有慧星出現在東井宿(xiù,秀)天區,光芒四射。十幾天後,慧星又出現在三台宿天區,光芒四射。有個望氣的人叫王朔的說:“我觀測時,隻見那星出現時形狀象葫蘆瓜,一會兒就又消失了。”主管官員說道:“皇上創建了漢家封禅禮制,上天大概是用象征吉祥的德星出現來報答您。”
下一年的冬天(公元前109年),皇上在雍地郊外祭祀五帝,祭祀完畢後返回,又祭拜了太一神。祝頌詞寫到,“德星明亮,象征美好吉祥;壽星出現,象征長壽且天下太平;信星明亮降福,皇帝敬拜諸神福澤無量。”
在那年的春天,公孫卿聲稱在東萊山看到了神仙,神仙似乎說想要見天子。皇帝于是來到缑氏城,任命公孫卿為中大夫。随後前往東萊,停留了幾天,但什麼也沒有見到,隻看到了巨大的人腳印。皇上派遣了數以千計的方士去尋找更多的神怪和采集靈芝仙藥。當時正逢旱災,皇帝外出沒有合适的名義,就去祭祀萬裡沙神廟,途經泰山時進行了祭祀。返回時到了瓠(hú,狐)子口(河南濮陽),親自來到堵塞黃河決口的現場,停留了兩天,沉白馬于河中,以祭河神,然後離去。派二位将軍率領士兵堵塞決口,把黃河分成兩條河渠,使它恢複了當初大禹治水後的面貌。
南越國被滅後,有一位名叫勇之的越人向皇帝進言說:“越人有信鬼神的習俗,而且他們在祭祀時都能見到鬼神,屢屢見效應。從前東瓯王尊敬鬼神,活到了一百六十歲。後世子孫怠慢了鬼神,所以就衰微下來了。”于是,皇帝命令越地的巫師建立越祝祠,隻設台而沒有祭壇,一樣地祭祀天神上帝百鬼,采用雞骨占蔔的方法。武帝對此很相信,在越祠用雞骨占蔔,由此開始流行。
公孫卿對皇帝說:“仙人是可以見到的,但因為皇帝您之前去得太匆忙,所以沒有見到。現在您可以在城中修建一座城池,就像缑氏城那樣,在上邊設置肉脯、棗之類的貢品,神仙應當會來。而且神仙們都喜歡住在高處,您可以在京城之中修建樓觀,比如飛廉觀和桂觀,以及甘泉宮的益壽觀和延壽觀,派專人持着使節等待神人的到來。然後修建通天台,在下邊設置貢品,希望能夠多召來一些神仙。如果能夠招來神仙,那麼對國家和百姓都是有好處的。”于是皇帝命令在長安建造了蜚廉觀和桂觀館,并在甘泉宮建造了益壽觀和延壽觀,任命公孫卿為中大夫,持節設具,恭候神人。又下令修建通天台,并在台下設置祠具,準備招來神仙之屬。在甘泉宮,漢武帝還擴建了前殿,并增建了其他宮室。夏天,在甘泉宮的殿防内中長出了九莖芝草。天子為了治理黃河的決口,興建了通天台。這時天空出現吉祥的光雲,天子便下诏說:“甘泉宮的殿防内中長出了九莖芝草,這是吉祥的征兆,因此赦免天下的罪犯,不再讓他們服勞役。”
第二年(公元前109年?),漢武帝出兵攻打朝鮮。夏天,發生了幹旱。公孫卿對漢武帝說:“黃帝統治的時候,他封禅之後也出現了幹旱,幹旱了三年。”漢武帝于是說:“天幹旱,難道是為了測驗我封禅的誠心嗎?”于是便下令讓天下人祭祀主管農事的靈星。
第三年(公元前108,元封三年,應該吧),皇上到雍縣郊祀,通往回中道的路上,都進行了巡視。春天時(公元前107,元封四年),到達鳴澤(河北涿州),然後從西河返回。
轉年冬天(公元前106年,元封五年),皇上巡視南郡,到江陵後往東走。登上潛縣的天柱山,舉行祭祀,稱這座山為南嶽。乘船順江而行,從尋陽穿過枞陽(cōng,在安徽,長江下遊),又經過彭蠡(lí,離)澤(鄱陽湖,江西),一路祭祀名山大川。然後北到琅邪郡(山東),再沿海而上。四月是旬,到達奉高縣(泰安),舉行了封禅典禮。
最初,天子在泰山舉行封禅典禮時,泰山腳下的東北方有古明的時堂舊址,舊址處路不好走,又不寬敞。皇上想要在奉高縣旁修建明堂,但不知道明堂的形制尺度。濟南人公玉帶獻上黃帝時期的明堂圖,圖中明堂為一座四面無壁、以茅草為蓋、通水環繞的宮殿,有複道連接至高樓,西南方有門,名為昆侖,天子由此走進殿堂,在那裡拜祭上帝。于是,皇上命令按照公玊(su,四聲)帶的圖樣在奉高的汶上建造明堂。等到第五年再來舉行封禅時,就讓泰一神和五帝的神位居于上座進行祭祀,讓高皇帝的神主靈位對着他們。在下房祭祀後土神,用牛、羊、豬各二十頭。天子從昆侖道進去,開始按郊祀的禮儀在明堂祭拜。祭拜完畢,在堂下燒掉祭品。然後,皇上又登上泰山,在山頂秘密舉行祭祀。在泰山下祭祀五帝時,按照他們各自所屬的方位,隻有黃帝和赤帝并排,祭祀時由主管官員陪祭。在泰山上舉火,山下也都舉火呼應。
在之後的兩年(公元前104年),十一月甲子朔日的早晨是冬至日,推演曆法的天官說這個時間和黃帝推演出來的時間點是一樣的,應此定為正統。天子親臨泰山,在這一天到明堂去祭祀上帝,因為距上一次封禅不到五年,所以沒有舉行封禅典禮。那祝辭說:“上天授予皇帝泰元神策,周而複始。皇帝在此虔誠地拜祭泰一神。”皇帝向東到達海邊,考察入海尋仙和方士求神的結果,卻發現沒有一個人的話應驗。然後皇帝派出更多的人,希望能夠遇到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