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他們和平共處了一個月,期間沒有互相騷擾,也沒有人上門追債噴紅漆,許伊決定——大掃除。
徐嶼對此沒有意見,隻是提出建議:“要不要放王嘉爾的歌聽聽?”
“不了吧。”許伊讪讪道,她雖然不太會唱,但恐怕會伴随着音律哼哼幾句,被徐嶼聽到不免尴尬,“我會分心的。”她胡亂找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
徐嶼微微挑眉:“所以你曾發表的那些傷情的句子,是寫給前男友寫,還是寫給王嘉爾的?”
許伊心跳倏忽漏了半拍,走出幾步避開他的目光:“少八卦了,那是我的秘密。”
徐嶼神色微動,眼底裡漾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約摸有幾分自嘲,不在這話題上多糾纏,拿抹布到陽台洗手池打濕開幹。許伊随于其後,兩人并未明确分工,純粹是随性而為,你負責這塊我就負責那邊,你清理廚房我就打掃客廳。徐嶼實在不像他看起來那麼不好說話。
忙活了三小時後,許伊正在拖地,忽然接到媽媽的電話,然而沒聊幾句就結束了通話,全程滿打滿算不到三分鐘。
徐嶼從陽台走來,他雖然沒有聽到她們母女倆具體聊了什麼,但從隐約聽到的隻言片語來判斷,許伊的态度挺敷衍。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好,我知道了”,“不了,那天我就不過去了”,“我會多出去走走的”等。
許伊呆呆地坐到沙發上暫時休息一會兒,大約是忘了手裡還拿着拖把,心不在焉地前後拖動了一下。
徐嶼朝她伸出手,許伊望見他寬厚的手掌愣了愣擡頭,她長發未挽,隻是别在了耳後,纖長而濃密的眼睫輕顫,眸中閃爍着極動人的光。可那樣失落而茫然的表情,實在像極了迷路的孩子。
徐嶼心中一動,眼眸也一動,向下俯身,許伊不自覺地後仰,心跳驟然加快,溫熱的氣息來而複返,徐嶼隻是拿走了她手裡的拖把,代她把地拖完。
許伊愣愣地看着他好像很認真地在拖地,剛才他們距離得那麼近,她的鼻尖距離他的側臉大概還不到兩寸,差一點點就碰到了……他五官立體、臉型流暢,下颌線還那麼分明,皮膚還那麼好,平時也沒怎麼看見他細心保養啊……許伊越想心裡越不平衡,但……飯還是要吃。
等徐嶼拖完地,許伊的餃子還沒煮好,他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許伊鑽出廚房問:“炒幾個菜?”
徐嶼挑眉:“冰箱裡還有菜?”
許伊懵懵地打開冰箱看了看:“哦,沒菜了。”
……
正在這時,有人敲響了房門,許伊好像沒聽到,徐嶼就去把門打開了。
門開的一刹那,門外的人懵了,表情與許伊簡直神似:“你是……小嶼?”
徐嶼立刻斂了眉目中的冷淡,點頭躬身,一副乖相:“阿姨好。”讓道迎她進門。
李燕的穿着打扮十分日常,上衣顔色是古怪的玫紅,黑色棉麻休閑褲一看就很透風,精神面貌也還不錯,不論何種神情都能在許伊臉上看到類似的,想來她早已從從前的痛不欲生中緩過來了。李燕驚奇地看着徐嶼:“真的是你啊,這麼些年不見了,你還跟年輕的時候一個樣。”
徐嶼嘴角抽了抽,微笑着說:“阿姨您也是。”
李燕輕車熟路地換了拖鞋進屋,許伊的餃子已經煮好了,熄了火才出來,人未至聲先至,“誰來了?”望見來人,亦是滿目驚奇,“媽,你怎麼來了?”
李燕把手裡的食盒遞給她:“給你帶的菜。”又問,“通電話的時候怎麼沒聽你說小嶼來做客了?”
許伊默默地想,通電話的時候也沒聽你說會過來啊。為了避開話題,許伊默不吭聲地去把食盒放到餐桌上。
李燕上上下下地打量徐嶼,徐嶼也就站着不動任她打量,姿态不似平時慵懶随意,反而十分謙謹。李燕反客為主,請他到沙發上同坐,感慨地說:“咱們有七八年沒見面了吧,聽說你一畢業就在外邊掙了大錢,隻是最近出了點變故,一切都還好吧?”
徐嶼眉目微沉,語氣仍自若:“還好,阿姨您最近身體還好吧?”輕易就把話題帶了過去。
趁他倆互相寒暄,許伊将食盒裡的菜都端了出來擺好,再把煮好的水餃都給盛出來,再拿來三副碗筷,再喊他倆入座。
李燕極為熱情好客地幫徐嶼盛了滿滿一大碗水餃,徐嶼忙說:“阿姨您太客氣了,我自己來就好。”
許伊望着自己碗裡飄飄蕩蕩的零星幾個水餃,沒什麼所謂地說:“媽,你來之前怎麼也不說一聲?”如果本就打算要來的話,電話裡明明可以說一聲的。
李燕給徐嶼添了一筷菜,再回應道:“你吳叔叔中午臨時有事,不在家吃飯,菜都燒好了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我就都帶來了。”
許伊扒了口水餃,原來如此。
為什麼不叫許伊上她家裡去吃?要帶來帶去這樣的麻煩,徐嶼自然而然地琢磨。
李燕又望向徐嶼:“小嶼,多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