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嶼的主動坦白已經讓景藍圖夠窩火的了，許伊的反應等于是往火上又添了把柴。

景藍圖不忿地說：“你們這一唱一和的，是在拿我過橋嗎？”

徐嶼微笑：“不，是借你搭台。”

景藍圖：“……”

為了洩憤，景藍圖空腹連喝了三杯酒，可陽謀沒得逞的郁悶仍在胸口堆積。

“我還是更喜歡以前的你。”他發自肺腑地說，眼裡飽含對徐嶼的深情。

當然了，他那雙深海般的眸子看誰都深情。

徐嶼：“那是因為以前的我替你掙了不少錢。”

這個不少，應該不隻是不少吧……許伊默默咬着吸管喝了口酒。

景藍圖立馬瞪圓了眼：“你覺得我是個隻認錢不認人的人？”

徐嶼：“我勸你别再白費力氣了，我是不會回頭的。”

……

景藍圖卻不肯死心：“難道她給你開的工資比我高？”

這純粹是天方夜譚了，許伊雖不曉得景藍圖開的工資有多高，但說實話她都不敢聽到那個确切的數字，那恐怕是她自己可能都一輩子也達不到的月薪，更不要說是給徐嶼開工資了。

徐嶼：“沒有，但我甯願倒貼。”

許伊和景藍圖同時僵化了。

碎片式的燈光下，景藍圖不可置信地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徐嶼神色如常：“我說，我甯願倒貼。”

景藍圖猛地攥緊了拳頭，他這是被當面羞辱了嗎？

“你背棄我，還诋毀我們的曾經！”

許伊簡直黑線，看來他的語文是真沒學好。

徐嶼忽然很真心地說：“我已經七年沒有停下來過了，我覺得很累，我本來以為自己得到了很多，起碼我擁有了年少時不可企及的财富，可是回望這七年，卻好像一片混沌。”

景藍圖深深地皺了皺眉：“那時我不在國内，不然我不會坐視不理。”

徐嶼輕輕笑了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過得挺好，雖有不足，也有煩惱，但至少我能聽見自己心裡的聲音。”

景藍圖深深地望着他：“可是，你甘心嗎？我這次回國是特地為你來的，隻要你一句話，我就能幫你翻本。”

“不必了，我不想再回到從前。”

沒有許伊的從前。沒有許伊的那七年。

“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景藍圖臉色難看起來。

徐嶼微微垂眸，許伊知道他眼底的蒼涼。多少人渴望着從無到有，他卻這樣平靜地接受歸零。景藍圖一句翻本，連她聽了都分外心動，他身為破産當事人卻能夠這樣的水波不興，可見是對從前厭倦至極，沒有任何留戀了吧。景藍圖這樣，何嘗不是在咄咄逼人，何嘗不叫他失望？倘若景藍圖真的拿他當朋友，真的顧念舊情，真心考慮他的感受，就不會這麼說，不會是這個令人難堪的表情。

可徐嶼卻說：“那麼，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