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扭頭看向身旁的婆子,給蘇曦介紹道:“這位是夏媽媽,我的陪嫁媽媽,她跟着我很多年了,做事最為妥當,明日就讓她送你去莊子上。”
夏媽媽走到蘇曦跟前,行了一禮,這位夏媽媽穿戴得幹淨利索,臉上始終挂着淺淺的微笑,看起來很是和善的樣子。蘇曦回應她莞爾一笑。
王氏又看了一眼站在另一側的兩個丫鬟,對蘇曦道:“以後就讓這兩位丫鬟跟着你吧。”
話音剛落,那兩位丫鬟就輕輕移步到了蘇曦的跟前,她們一起朝蘇曦行禮。蘇曦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丫鬟,這兩位長得都很秀氣,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皮膚白淨,冗長臉,水蛇腰;另外一位身材微豐,圓臉大眼睛。
冗長臉的那位主動道:“奴婢寶月,見過二少奶奶。”
圓臉的那位道:“奴婢紫櫻,見過二少奶奶。”
那個叫紫櫻的神色還算謙恭,叫寶月的那位,則帶着一股傲氣,說話的時候,下巴微揚。
成安伯夫人說完話,便帶着夏媽媽離開了。接下來,那兩個丫鬟服侍着蘇曦盥洗,然後便歇下了,一宿無話。
次日一早,蘇曦早早的就起了床。用過早膳後,紫櫻帶着她,去成安伯夫人住的嘉和院,給王氏敬茶。
王氏喝完茶後,親切地道:“你去慈安堂,拜見一下老夫人,然後再去二房三房那邊,拜見一下你的叔叔嬸嬸們。完了之後,你就随夏媽媽去莊子上,所需行李我已派人給你收拾好了。”
蘇曦輕聲應道:“兒媳知道了。”
然後蘇曦在紫櫻的引導下,又去了慈安堂。蘇曦站在院門口,讓丫鬟去通報,卻見一位媽媽出來道:“二少奶奶,我們老夫人近日身子不舒坦,眼下正在休息呢,不便見客。”
紫櫻聞言,有些不自在。蘇曦則覺得無所謂,于是她們又轉頭往二房夫婦所住的風荷院走去。
許是為了安撫蘇曦的情緒,紫櫻主動開口道:“二少奶奶,您莫緊張,二老爺和二夫人都是極好說話的人。他們為人都很和善,而且二老爺也是他們那一輩人中,讀書最好的,是當年的探花郎。”
王氏的夫君,已故的成安伯,總共有兄弟三人,成安伯趙培忠是嫡長子,老二和老三都是庶出。方才紫櫻口中的二老爺,就是成安伯的庶弟趙培傑,如今任禮部郎中一職。
“哦?那怪好的。話說,我怎麼沒看見大少奶奶呢?”蘇曦道。“既然那個瘋子還有兄長,那應該那兄長應該早就成親了,那兄長去世了,大嫂應該還在的吧?”蘇曦思忖道。
“大少奶奶帶着大小姐回娘家了,她娘家在揚州府,您和二少爺的親事定得匆忙,所以大少奶奶沒能趕回來。咱們大房裡,還有兩位姑奶奶,也就是您的大姑姐,目下她們都随夫君在外地任上。”紫櫻道。
二人聊着聊着,便到了風荷園。風荷園裡有五間上房,庭院裡假山流水,花木扶疏,布置得很是雅緻。
蘇曦一走進正廳,便對趙培傑夫婦俯身行禮道:“侄媳婦兒見過二叔、二嬸。”
“煊哥兒媳婦,不必多禮。”趙培傑的夫人李氏,笑眯眯地走了過來,親熱地拉着蘇曦的手,将她拉到一個杌子上,坐了下來。
這李氏個頭不高,看上去約莫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穿着青灰色刻絲石青銀鼠褂,下着銀灰色撒花洋绉裙,頭上戴着點翠金簪,瓜子臉,丹鳳眼,吊梢眉,長了一副精明相。她笑容滿面地看着蘇曦,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你是叫蘇曦吧?我就叫你曦丫頭了。”李氏笑着道。
“是的,二嬸,我叫蘇曦。”蘇曦微笑着回道。
“我越看這曦丫頭,也是喜歡。不僅模樣長得俊,說話也是柔聲細語的。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莫要拘束,得空多和府裡的姐妹走動走動,慢慢的就熟絡起來了,府裡的姐妹們都是很好相與的。”
“倘若以後她們有誰欺負你,你盡管來和我說,我會收拾她們的。”李氏和藹地道,看起來,是一個真心關愛子侄、心性溫良的長輩。
“是啊,煊哥兒媳婦,以後和要煊哥兒好好相處,煊哥兒現下病了,你辛苦一些,照顧好他。倘若遇到困難了,你盡管提,别見外。”坐在太師椅上的趙培傑,溫和地說道。
趙培傑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他穿着一身寶藍色的杭綢直裰,眉目疏朗,身材清瘦,給人一種清貴雅氣之感。
蘇曦笑了笑,然後輕聲道:“侄媳兒出自鄉野,好多東西都不懂的,還望二叔二嬸莫嫌棄我愚鈍,以後倘若有做的不當之處,還請您二位多多提點,多多指教。”
“那是自然,咱們是一家人嘛。”趙培傑夫婦熱情地回應道。
蘇曦在二房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辭。趙培傑夫婦再三挽留。
蘇曦柔聲道:“二叔二嬸盛情挽留,侄媳兒本該不辭,但侄媳兒一會兒還得去拜見三叔三嬸。”
李氏聞言,便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耽擱你了,你先去見見你三叔三嬸吧。”
說話間,她讓丫鬟拿過來了一個錦盒,然後李氏接了過來,親手遞到了蘇曦的手裡。
“這是二嬸的一點心意,也不甚貴重,還望你莫嫌棄。”李氏笑着道。
蘇曦知道這是長輩給新媳婦的見面禮,她謝過後,就大方地收下了,然後就離開了二房。
見蘇曦走出了院門,趙培傑對妻子道:“煊哥兒這個媳婦,舉止大方得體,說話不卑不亢,不像是沒啥見識的鄉下人,你說大嫂是不是在騙咱們?”
李氏輕笑了一聲,然後道:“這個不可能有假,如果不是鄉下人,誰家會為了區區三百兩銀子,把女兒嫁給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