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大姐,你說的對,我們伯府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可經不起折騰了。”趙炜附和道。
兩姐妹在成安伯府待了一整日,用過晚膳以後才戀戀不舍得離開。接下來的幾日,伯府都很平靜,這種平靜一直持續到元宵節。元宵節一過,二姑母白趙氏果然又來了,這次她帶着白慕荷一起來的。
這是蘇曦第一次見到白慕荷,蘇曦遠遠地看見她,便細細打量了起來。但見其人長得白白淨淨,珠圓玉潤,杏眼桃腮,頭上插滿了珠翠,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她逢人便笑,笑嫣如花,大方得體,果然是很有教養的樣子。
隻是她在看向蘇曦的時候,臉上雖然也是挂着笑容,但她的眼神裡有掩藏不住的挑釁。
得知白趙氏母女來了,伯府的衆人都聚集到慈安堂見客,趙煊一早就外出了,此時還沒有回來。
“終于過完年了,這陣子忙得不行,把我累壞了。這次趁着回娘家,多住上幾日,偷偷懶,陪老太太說說話。”白趙氏坐在慈安堂的花廳裡,笑着對衆人道。
随後白慕荷給在場的長輩都一一行禮問好,她走到蘇曦面前的時候,王夫人指着蘇曦,笑着對白慕荷道:“這位是你二嫂。”
白慕荷随即優雅地對蘇曦行了一禮,然後柔聲道:“慕荷見過二嫂。”
“表妹客氣了,早就聽聞表妹的大名,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得見,以後空了,可要常來府裡走走。”蘇曦微笑着道。
“妹妹本該早點來拜見嫂子的,隻是前一陣子家裡太忙,未曾抽出時間來,望嫂子勿怪。”白慕荷看着蘇曦,笑着道。
“不是說這個蘇氏是一個粗俗的村姑嗎?怎麼一點也不像,她不僅生得體面,連儀态都這樣标準。”白慕荷暗想道,她突然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
坐在一旁的白趙氏,瞅了蘇曦一眼,眼神裡充滿了不屑。花廳裡的其他人,在見過白趙氏母女之後,便陸續散去了。白慕荷覺得待着無趣,便帶着丫鬟去聽雨軒找崔雲芩說話去了。
于是此刻的慈安堂裡,隻剩下白趙氏和方老太太。白趙氏見狀,拉着方老太的手,低聲道:“娘,您看慕荷這丫頭的婚事,可要怎樣?真是愁死我了。”
“你愁什麼?慕荷這丫頭樣樣出挑,還愁找不到好夫婿?”方老太寬慰道。
“娘,倘若是随便找一個,那有的是,但若是一個瞧得上,這也不容易啊。”白趙氏雙手拍在膝蓋上,無奈地道。
随後她捋了捋額前的發絲,繼續道:“娘,您看當初是您撮合着給慕荷和煊哥兒定親的,他們一起長大,我看是再般配不過了。誰知當初大哥父子出了事兒,煊哥被逼得裝瘋,我知道他那會兒子裝瘋也是出于無奈,但他不能連我們也瞞了啊,我們看着他當時瘋瘋癫癫的,可不得吓得退了親嘛。”
“那你是啥意思?現在說這個還有啥用?煊哥兒已經成親了。”方老太不滿地道。
“他那是成的什麼親?不就是大嫂花了三百兩銀子,從鄉下買了一個丫頭嘛。”白趙氏不屑地道。
看方老太還是不為所動,白趙氏繼續道:“娘,看眼下的形勢,估計不久之後陛下就封煊哥兒為伯府世子,等一出孝,煊哥兒就是伯爺了,煊哥的正妻,是咱們成安伯府的伯夫人,當家主母,也是咱們趙氏的一族的宗婦。這麼重要的位置,她蘇氏一個鄉下丫頭能擔得起來嗎?這不是叫外人笑話嗎?”
“哎,雖然她是鄉下來的,我看她的氣度也不差,行事也大方,你大嫂對她滿意得很,我一個做祖母的,我還能說什麼?”方老太道。
“她一個鄉下丫頭,讓她做一個咱們伯府的良妾,她都得感恩戴德了。伯夫人這樣的位置,得我們慕荷這樣的才配。”白趙氏低聲道。
“我也心疼慕荷那丫頭,但是你的想法,恐怕你大嫂不會同意。再說我們伯府也不能做出貶妻為妾的事情來,這不讓人笑話嘛!”方老太太道。
“娘,您還活着呢,成安伯府還是您說了算,大嫂她也得聽您的。”白趙氏道,随後她又小聲嘟囔道:“再說貶妻為妾的事,伯府也不是沒做過。”
“混賬!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在解你老娘的傷疤呢。”方老太暴怒道。
白趙氏吓得忙跪下來,等方老太罵完之後,也消了氣。
“起來吧。”方老太扶着二女兒的手道,白趙氏忙起身回到座位上。
“話說回來,你爹當年雖然混賬,但他是在老家跟孫氏成親的,京城裡的人都不知道,不然你外祖家怎會被蒙蔽了。所以他貶妻為妾,旁人也不能指責他什麼。但煊哥成親的事,京城人人都知曉,所以我們不能這樣做,那會被人戳脊梁骨的。”方老太悠悠地道。
“娘,煊哥當時成親,也是事出有因,那就跟沖喜差不多。即便把那個蘇氏貶為妾室,旁人也會多說什麼的。娘,您就多疼疼您的外孫女吧,求您了。”白趙氏拉着方老太的手,苦苦哀求道。
方老太閉上眼,沉思了良久,然後拍了拍白趙氏的手道:“哎,那我就試着跟你大嫂說說,看看她啥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