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去鹽堿地割一些野草回來,然後将其曬幹後充分燃燒,将燃燒後留下的草木灰過濾蒸煮,便可得到蘇打灰了。蘇曦想起了她之前住過的伯府莊子旁邊就有一片鹽堿地,她頓時興奮了起來。
她從路邊的鋪子裡買了一把鐮刀,然後雇了一輛馬車,朝記憶中鹽堿地的方向奔去。颠簸了一個多時辰之後,蘇曦到了目的地。此時雖說已是桃紅柳綠的仲春時節,但今年新發的草木尚未長高,倒是依然有不少去歲留下的植株較為高大的枯草叢。
用這枯草更合适,省得曬了。蘇曦一下車,便埋頭割起了草來。半個時辰過後,她就割下來了一大堆。她估摸着這些暫時夠用了,于是就停了下來。
方才忙着割草,她額頭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她用衣袖擦了一下額頭,又去河邊割了幾把茅草,用茅草簡單地搓了幾根草繩。然後她将割好的枯草收攏好,分成兩大堆兒,分别用草繩捆起來。
但問題來了,如何将這些枯草運到陶瓷工坊去?最好是雇一輛地排車,直接把草拉到陶瓷工坊裡去。但她不認識這附近村子裡的人,隻認得伯府莊子上的莊頭和幾個管事的。沒辦法,她隻得硬着頭皮去莊子上。
她從伯府離開的事兒,這莊子上的人應該還不曉得,想及此,她覺得也沒什麼好尴尬的。于是她直接去見了莊頭,莊頭看到伯府的二少奶奶帶着鐮刀來找他,而且此時少奶奶的臉上汗涔涔的,頭發也有一些淩亂,身上的衣裳也沾染上了一些灰塵。
“二少奶奶,這是發生了何事?”莊頭有些驚恐地道。
蘇曦見狀笑了笑,然後道:“你莫慌,沒出什麼事,都好得很。我今日出來玩,路過此地,順便割了一些枯草。你能幫我找一輛地排車嗎?我要把草運到城裡去。”
“哎,這位少奶奶不虧是從鄉下出來的,不管何時都想着割草。“莊頭暗想道。””“嗨,您怎麼還親自割草呢?您說一聲,我安排兩個人去幫您割。”那莊頭聞言,舒了一口氣,然後殷勤地道。
“沒事兒,我已經割完了,現在隻需找輛車将草運回去就成了。”蘇曦道。
“那好辦,咱莊子上有好幾輛地排車呢,小的這就給您安排。”莊頭道。
莊頭說完,便走了出去。莊頭的娘子聽說蘇曦來了,也趕了過來,她請蘇曦去屋子裡坐,然後又讓她女兒給蘇曦端茶倒水。蘇曦這會兒倒也真是渴了,端起茶來就喝了。
“我們這裡的茶都是粗茶,二少奶奶别嫌棄。”莊頭的娘子讪讪地道。
“無妨,都一眼解渴。”蘇曦道。
二少奶奶怎麼還親自割草?是打算運到城裡去喂馬嗎?伯府裡不是有專人喂馬嗎?”莊頭娘子不解地道。
蘇曦放下茶杯,笑着道:“我割的是枯草,不是喂馬的,我打算用來燒一些草木灰,是有專門的用途。”
莊頭娘子笑了笑,也沒再追問。不一會兒,莊頭就找來了一輛地排車。于是蘇曦便跟莊頭和莊頭娘子告辭,領着車夫來到了她方才割草的地方。車夫幫她将草裝到地排車上,裝完草之後,蘇曦也爬到了車上。
車夫見狀大吃一驚,然後道:“二少奶奶,您怎麼能坐這車呢?小的讓莊頭給您派一輛馬車去。”
“不用麻煩了,我就坐這車就行,再說我怕你也不知道陶瓷工坊的地址,萬一送錯地方就麻煩了,我還是跟你一起走吧。”蘇曦道。
車夫聞言,也不好繼續勸阻,隻好揚起長鞭,趕着驢子往陶瓷工坊的方向駛去。
又颠簸了一個多時辰,地排車方到那陶瓷工坊,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了,車夫幫蘇曦卸下草,便要匆匆離去。蘇曦道了謝,往他的手裡塞了一大把銅錢,車夫笑嘻嘻地走了。
奔波了大半日,蘇曦此時覺得又累又餓,她跟門房的老漢聊了幾句,知道下午訂的石英砂和石灰石都已經送到了,便也放了心,于是她離開陶瓷工坊,雇了一輛馬車,朝米市大街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