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的流水從山間傾瀉而下,清涼的水瀑濕潤着往來的微風,騰起的霧氣則如同輕紗挂在寂寂的樹影中。
恐山安娜身着白色的麻衣,大半個身子浸泡在冰涼的溪水裡,端坐于岩石上作冥思狀。突然她睜開眼睛,朝着一旁的樹叢看去:
“葉,你來這裡做什麼?”
樹叢發出簌簌的聲響,一個棕色短發的少年鑽了出來,他有些懶散地耷拉着肩膀,臉上并沒有被抓包後的慌亂,隻是淡定撓了撓臉頰,微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齒:“ 唷,安娜,這麼早就開始修煉了啊?”
“你又幹什麼事了?”安娜輕嗤一聲,毫不猶豫地揭穿麻倉葉的僞裝。
“欸,你怎看出來的?”麻倉葉此時才不安的劃了兩下腳尖,在安娜的銳利的眼神下,不由得回答道:“就是去了後山那邊寺院一趟。。。”
“你!”安娜瞬間想問他看到了什麼,但又覺得憑借麻倉葉的靈力還不足以闖進去,無奈的她直起身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拎住麻倉葉的後領,就往家那邊拖,“你就和師父去解釋吧!”
“等。。。等等啦,安娜。”葉在安娜的強勢面前反抗無能,隻能可憐巴巴被拖走。
“安娜,那個寺廟裡面是誰啊?”被拽着後領,但葉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道。
“那是外界域來的使者,師父不允許我們産生過多交集。”頓了頓,她告誡般地說道,“收起你的好奇,無論看到什麼都老老實實忘掉。”
忘掉嗎?麻倉葉腦中不禁浮現起在後山森林裡看到的那個女人。
13歲時他獨自一人來到恐山,終于見到了自己年幼時就早早定下的未婚妻——恐山安娜。
自那以後就常常來恐山拜訪。
走到寺廟後山純屬是偶然,由于那邊設下結界的緣故,他總是對裡面的事物充滿着好奇心。因為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便也不知不覺走到了森林邊緣。
隻是在邊緣,應該不要緊吧?麻倉葉這樣想着。他戴上自己的耳機,耳邊傳來熟悉的歌曲讓他忐忑的心靜了下來,大口呼吸着清晨濕潤清新的空氣,麻倉葉随意地倚在樹旁發起呆來。
突然,一個女人的輪廓從薄霧中隐隐透出來,她慢慢走近,一襲白色的長裙勾勒着她婀娜的身材。
隻見她時不時停下,或彎腰,或踮起腳來采摘着沾滿露珠的花朵和綠枝,動作輕盈地仿佛林間的小鹿一般。
麻倉葉聽到聲響,立馬回過神。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向女人看去,而此時女人也正好轉過身來,一對長在頭頂的毛茸茸耳朵瞬間吸引了麻倉葉的全部注意。
這是貓耳朵?麻倉葉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那個女人正是十一,她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少年,抿嘴一笑,而此時初晨的陽光從霧霭中破出些許萦繞在她周身,可能是因為背光,麻倉葉竟有些看不清她的五官。正當他想仔細看清楚時,一陣風帶着濃濃的霧氣襲卷而來,使得他不得不擡手遮住臉,等風散去卻再也找不到那個懷抱花枝的人影。
要不是知道那是外域來客,他都以為遇到神隐了。麻倉葉抽出思緒,反手拉住安娜拖住自己衣領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他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我是比較好奇啦~不過既然奶奶和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
安娜皺了皺眉:“什麼叫這樣?”
“就是這樣啦。”麻倉葉笑嘻嘻地回答,說着便往前走去。
“葉,等等,你解釋清楚。。。”
兩人一前一後漸漸走遠。
十一并不将偶遇麻倉葉放在心上。現在這邊的屋子隻有她和阿鸾兩個人居住,回來時頭發、衣服都裹挾着濕濕的霧氣,她随意地脫下鞋子,将新采摘的花枝放入一個白瓷花瓶中,随着巧妙的疊放,一朵朵生動的色彩點綴着蔥蔥郁郁的綠意,散發出蓬勃的生命力。十一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然後将它放在阿鸾的床邊。
阿鸾醒來看到這個必定會很高興的。十一不自覺地想道,這孩子一直就喜歡看樹看花之類的,尤其是老宅裡面那株冬青樹,小時候即使身體動不了也要叫人把她搬到窗口,一看就是大半個時辰。
也不知道她在那邊怎樣了,十一一邊憂愁阿鸾在那邊的狀況,一邊也很擔心本家那些作祟的老頭子會不會在此刻動手腳。不過現在最重要地還是守好阿鸾的□□,她憐愛地摸了摸沉睡中阿鸾的臉頰,蒼白的臉色顯得格外脆弱,仿佛一碰就碎的琉璃。
“幺幺,真是長得越來越像九小姐了。。。”
屍魂界
阿鸾百無聊賴地背靠在門後邊牆上,聽着裡面涅惡狠狠威脅着受傷的十一番隊的第三席斑目一角。
“你還是不肯說嗎?”随着涅手一揮,奔湧而出的靈力在緊靠着病床的牆壁上打出大洞,而一角則是平靜地躺在病床上,精壯厚實的上半身包裹着紗布,雖然虛弱但絲毫不為剛才的恐吓而驚慌。
你倒是瞄準一點啊,阿鸾有些無語地撇撇嘴,一方面又想示威,另一方面又怕人家隊長找麻煩,這根本就是白問。
阿鸾對旅禍的信息并不好奇,隻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态。不過說起來靜靈廷的死神都挺奇怪的,完全踐行了“不打不相識”這句話的意義,比如之前的兕丹坊,又比如現在的斑目一角。。。
想到這阿鸾也對裡面的事徹底失去了興緻,轉身便向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來到寬敞的大廳,裡面有更多的普通傷員正在等待被包紮、治療。她來到一個側躺的死神跟前,隻見他胳膊因為骨折,被厚厚的紗布包着吊起來,而旁邊四番隊的護理人員正一臉難色地看着他。
“小子,你倒是快點治啊,大爺我快疼死了!”
“對。。。對不起。”護理人員青木不停地道歉,但是奈何試了幾次沒有太多效果,隻能眼睜睜看着受傷的死神越來越不耐煩。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來幫幫忙嗎?”
“欸?”青木下意識轉頭看去,見是個身着奇怪服飾的女孩。
“我叫蕭鸾,現居十番隊。”看着青木面帶疑惑,阿鸾笑眯眯解釋道,“我看着這裡似乎缺少人手,不如讓我試一下?”
蕭鸾?奇怪的名字讓他聯想到這個女孩的身份,青木下意識放松警惕。對于阿鸾的意見,他有些意動,因為能力最低的他目前并不能很好地實施治療,如果她能幫忙的話說不定可以更快地緩解傷者的疼痛。而這樣想着,面對阿鸾誠懇的雙眼他便不自覺讓開了些。
阿鸾走近傷者,她安撫地朝床上的死神笑了笑,接着抽出發簪,在空氣中流暢地寫出了“愈”這個字,随着字體聚合又碎成星粒向死神的傷處萦繞而去,不多時整個傷口慢慢愈合如初。
“這!”青木和受傷的死神都驚訝無比,而這裡的情況也吸引了旁邊的死神們靠近,阿鸾則順勢請求治療起其他受了傷的病患。一時間,有個擅長治療但裝扮奇怪的女孩在四番隊的消息便傳開了。
“蕭鸾?”四番隊隊長卯之花烈笑了笑,
“原來是那孩子啊。”
“隊長要去看看嗎?”四番隊副隊長虎徹勇音問道。
“當然,畢竟是客人,怎麼能不去看看呢。”卯之花烈溫柔地說道。
當阿鸾終于完成了手頭這個傷者,一個柔和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想不到蕭鸾閣下對治療也如此拿手呢。”四番隊隊長卯之花烈不急不緩走了過來
“哪裡,我隻是對這些小傷比較在行。”阿鸾微笑轉過身說道,“最近比較混亂,也不太好開展工作,所以我想着能不能來這裡幫下小忙,畢竟我受了大家很多照顧。”
“閣下的能力可不能浪費在這些小事上。”卯之花烈目光掃過青木,緩聲推辭道,
“況且閣下這樣就太慣着四番隊的孩子們了,畢竟治療是他們的天職,哪能這樣麻煩你。”
雖然隊長的表情是笑着的,但青木一聽還是打了個寒戰,他立馬站直朝着阿鸾鞠躬大聲道歉:“對不起閣下,是我太沒用了!”
阿鸾尴尬地笑了笑,不由得暗暗磨了磨後槽牙,其實那天宴會就看出來了卯之花烈看着溫溫柔柔,實則卻是很講規則,很不好說話的一個人。當阿鸾還要再争取一下時,突然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治得還不錯嘛。”日番谷不知何時來到阿鸾的身旁,他仔細看了看傷者愈合地方,誇獎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即,日番谷看向卯之花烈:“卯之花隊長,最近這家夥還真比較閑,你這裡最近缺人手,正好能讓她幫幫忙。”
見卯之花烈有些遲疑,日番谷繼續說道:“旅禍來襲,靜靈廷裡的總體防禦是我們十番隊負責,這段時間總有我兼顧不到的地方。如果她能在卯之花隊長這裡,我實在感激不盡。”
聽罷,卯之花烈沉吟片刻,應了下來:“既然日番谷隊長都這麼說,那就麻煩蕭鸾閣下了。”
“冬獅郎你竟然幫我說話欸~”
等卯之花烈走開,阿鸾将日番谷拉到一邊。
“這很奇怪嗎?”日番谷有些無語,“我又不是一直要監督你工作,你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阿鸾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狐狸眼,眉眼彎彎。
“對了,這個你收下。”日番谷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手镯遞了過去,阿鸾接過發現這個手镯是用冰做成的,上面竟然還雕刻着兩條栩栩如生的龍,且觸之并無太多冰涼的感覺。
“不會融化嗎?”阿鸾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會,這個手镯是用我的能力凝結而成,既可以在遇到危險時保護你,也能及時告知我你的位置。所以我希望阿鸾你可以随時随地将此物配戴上,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會有很大的動亂。”
“這并不是監視的意思,它隻在危險的時候發揮作用,平時就是個普通的裝飾物。”
日番谷深邃的綠眸注視下,阿鸾利落地套上了這個手镯。
“非常合适呢。”阿鸾誇贊道,“冬獅郎,你手藝可真好。”
看到阿鸾毫不猶豫的動作,日番谷銀色羽睫微動,他輕輕一笑:“阿鸾,我想請你幫個忙。”
“哎。”雛森望着地上重傷的阿散井戀次,不禁歎了一口氣。身為隊長的朽木白哉禁止任何人救助自己的副隊長,甚至還要把他扔進牢裡,雖然市丸隊長出面去找四番隊了,但是經過這幾天的接觸,雛森無論如何都不能勸服自己去信任他。
阿散井是她的同期也是朋友,肯定不能扔下不管,該怎麼辦呢?雛森感覺十分為難。
“還真的被打得很慘呢,阿散井這家夥。”突然門外傳來日番谷的聲音。
“日番谷!”雛森撫了下胸口,“為什麼你們隊長走路都沒聲音。”
“你應該叫我日番谷隊長。”日番谷大步跨進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