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違背神的意願嗎?清原彌生!”
這聲質問頃刻間震住了彌生,他面部呈現短暫的空白,随即蓦然擡起頭,眼神激烈地翻湧着某種決心:“違背他又怎樣?這種吃人的神根本就是邪祟!”
“住嘴!你怎麼敢?!”布瑠厲聲打斷他的話,繼而猛地撲了上去擡手堵住他嘴,目光對視時,眼底有着無法言喻的悲恸與怨恨,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
“你知道每年都多少人在青木祭許願...神滿足了世人的欲望,世人也應當回饋相應的代價!”
“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傳出過任何關于我們的消息?那是因為那些人都是既得益者,包括你們清原家!”
“如果祂是邪祟,那我們所有人的犧牲到底算什麼!?”
“我們從來都沒有選擇...從來沒有...”眼淚從眸中滑落,彌生怔怔地看着那張悲泣的臉龐,點點滴滴仿佛沁入了他的心髒,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比昨晚更真實、更劇烈的疼痛...
“别哭了...”彌生攏住布瑠按在他嘴上的手,慢慢拿了下來,說話的聲音嘶啞且溫柔,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
“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去。”
“彌生,你想做什麼?”布瑠微微睜大眼睛,神情泛出一絲茫然和恐慌,“你沒有聽明白我說的話嗎?!”
“我知道...所以我做的事情與你沒有任何關系,布瑠隻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彌生用手輕輕擦拭着布瑠的淚水,如同蝴蝶一般淺淺地親吻眼角。布瑠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間的綠色瞳眸,眼底中透着一抹她幾乎不敢直視的沉靜和堅定。
“你沒有選擇,但我有...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但至少現在和未來還握在我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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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一天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布瑠和彌生的關系好像改變了,又好像并沒有變,但談笑間卻不知怎的多了許多疏離。
渾渾噩噩,終于到了布瑠即将離開清原家的那一天。
在寬敞的待客室中,清原家主坐在上座,旁邊跪坐的則是終于走出偏宅的彌生。
“犬子能保全性命,全是貴神社的功勞,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答謝才好。”清原家主笑着說道。
“哪裡,此事能夠順利也大歸功于彌生少爺優越的天賦,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能将如此龐大的力量控制好。”說着布瑠總的目光不經然滑到了彌生身上,四目相對後,她飛速地錯開了視線。
“您确定不再多留幾日嗎?這段日子您為了犬子奔波勞累,還未好好地招待您。”
“護佑民衆本身就是我們的職責,并不敢談奔波勞累幾個字。況且青木祭在即,我也要趕回去準備祭典。”布瑠客氣地推拒道。
“那既然布瑠大人這麼說,我也不多留您了,請您帶我向宮司大人問好。”清原家主面有遺憾地歎了一口氣,随即側首轉向彌生。
“彌生,布瑠大人要走了,你還有有什麼想向她說的嗎?”
聞言彌生抿了抿嘴唇,瞬也不瞬地望了過來:“這段時間承蒙您照顧了。”說完這一句後,便沒有了後續,寡言的模樣讓清原家主不禁埋怨道:“這孩子...布瑠大人請不要介意,他的性子就是這樣,改天我定讓他上貴神社親自拜謝。”
“沒事。”仿佛終于放下了什麼,布瑠輕輕笑了笑,眸中醞釀着粼粼的光,擡眼望向彌生,“這段時間我也很開心,希望來日能夠再次相見。”
語音落下,兩人目光交接,似乎在沉默中達成了某種共識。
再次道别後,布瑠便終于離開了這個居住了短短幾個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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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段時間沒見,小奈總覺得布瑠前輩好像變了很多。
她總是看到布瑠前輩倚着窗邊發呆,對很多事情似乎都提不起興趣,也很少露出笑容。
對于這種情況,小奈試圖請宮司大人想想辦法,但是他也隻是摸摸她的頭,告訴她越臨近青木祭,布瑠前輩和神明大人的融合的程度也會越高,身體上或多或少會出現些許的不适,這也算是神明對她們的考驗。
果然是因為青木祭啊,小奈不禁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