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冬獅郎身形一頓,眼中似乎醞釀着一絲猶豫,但随即眸光微沉,語含堅定地問道,“阿鸾,你确定不退出嗎?”
“十刃的實力你我都有見證,下一次就不是試探那麼簡單了,你擁有獨特的天賦,勢必會成為藍染惣右介的‘肉中釘、眼中刺’,而他無疑會毫不猶豫地将道路上所有阻擋他的事物一一鏟除。”說到這,他腦海裡不禁浮現出雛森胸口那個駭人的血洞,以及站在她身後漠然一笑的藍染。
勉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憎惡,冬獅郎繼續說了下去:“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叛亂,而是真正的戰争,赢便罷了,輸則是全盤傾覆。你本就是界外之人,不需要壓上自己的安危加進來...如果你願意退出,山本總隊長那裡我會幫你請辭。”
翠綠的眼眸停在阿鸾臉上,發現她似乎并不為所動,語氣不由得帶出些許急促:“如果你是在意崩玉的話,我可以向你承諾,隻要我的生命延續一天,我便不會讓它落入第二個人手中。”
話音落下,阿鸾眼睛微微睜大,眉宇間閃過幾絲訝異。冬獅郎是備受矚目與期待的護廷十番隊的隊長,是最不應該置喙崩玉最後的處理的人,甚至作為按插在她身邊“護衛”,他還有義務保證自己作用最大程度的發揮...這樣一個承諾,足以看到它的重量,和做出之人的決心和意志。但是...
“我拒絕。”
冬獅郎猛地一怔。
“小白,我拒絕退出。”依舊是淡淡的語氣,阿鸾略微側首,明媚又坦然的笑靥,眼底卻溢滿說不出的堅持和決絕,“到如今,我是絕不會後退一步的,即便下一秒粉身碎骨。”
“阿鸾!”冬獅郎眸光凜冽,“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阿鸾輕輕打斷了他,“我知道藍染是怎樣的人,也知道一旦失敗的後果,但是啊小白...”頓了頓,她斂下視線,嘴角的笑容也随着話語逐漸淡去,“如果說不退出我将面臨的是死亡,那麼退出對于我來說就是比死亡可怕的事。”
什麼事能夠比死亡更可怕?冬獅郎下意識就想脫口而出質問,但動了動喉結後,開口卻隻悶悶地逼出一句幹巴巴的話:“崩玉有那麼重要嗎?”
“嗯。”阿鸾點點頭,長長的眼睫蓋住眼中的情緒,眼下陰影不知怎的在此時讓她顯得格外脆弱。
面對這個極輕的回答,冬獅郎閉了閉眼,終是放棄了勸說。兩人沉默着,一時間空氣安靜下來。
忽然,阿鸾俯身的動作打破了僵持。“事情也沒有糟到那個地步,即使是戰争,也不能忽略赢的可能性,屍魂界傾盡全力未必不能阻止藍染,況且你也在我身邊保護我。”
阿鸾語氣沉穩冷靜,絲毫沒有之前的異樣。“我們做個約定吧。”說話間她拿起了其中一個小小的人偶,随後轉過來,淺淺彎起眸角:“這個我收下,作為交換等一切結束後小白也來我家裡做客吧。”
“我的房間要比小白的大一點,這裡有扇大大的半圓形窗子。”阿鸾比了比窗沿的位置,“然後外面有一株又高又大的冬青樹,枝桠纖長,能直直地伸到窗戶裡面,而且蔥茏翠綠,一年四季常青無憂。”
說到這似乎想起什麼,阿鸾面上“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不過他可不是我們在神社遇到的那種‘樹’,隻是一株普普通通的植物而已。”
“雖然這麼說,但他一直陪伴我長大,要是什麼時候能帶你去看看就好了,我是這樣想的...”這看似雲淡風輕的話,卻讓冬獅郎方才諸多的情緒奇異地不翼而飛。
此時陽光不期然從窗沿上滲透進來,光影浮動間,他能從阿鸾的眼睛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有點亮,又似乎有多了些熱烈的光輝。
冬獅郎像是被一燙移開視線,但下一刻目光便垂落在她伸出的手上。
“一言為定?”
沉默了兩秒後,他聽到了自己的回答:“一言為定。”
然後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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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的手如此冰冷 ,甚至還有一絲絲鮮紅的血液沿着纖細的手腕流下,冬獅郎托起阿鸾瘦弱的脊背,将她輕輕攏在懷裡。
不應該的,和他不一樣,她的手,她的一切都應該是溫暖的....而不是像這樣....冬獅郎怔怔地感受着從手上的布料中源源不斷地傳來的冰涼體溫,腦海中最後的想法都随着掌心濡濕的溫熱所打散。
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忍不住擡起輕顫的指尖按在了她的脖頸處....
時間倒回到一天前。
距離阿鸾回到屍魂界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虛圈并沒有任何特殊的舉措,可能是因為黑崎一護最終還是違背了山本總隊長的命令,和夥伴一起擅自闖進了虛圈營救井上織姬,不久屍魂界也相繼派出了好幾位隊長和副隊長前去協助,他們的存在牽絆了藍染的注意....
或許就這樣過渡到大戰也說不定,雖然有點對不住一護他們,但卻還是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為好....冬獅郎偶爾會閃現這樣的想法。
隻可惜事情發展并不如他所想。
前一秒冬獅郎和阿鸾還走在靜靈廷的街道上,下一秒翩飛而來的地獄蝶打破了眼前的甯靜。
它告知了他們兩個噩耗。一是東仙要越獄,正在被追捕。二是是雛森桃失蹤。如果是單純的失蹤也許并沒有那麼嚴重,但和前者聯系到一起,無疑讓人不能不多想。
得知這兩個消息,阿鸾心中有些無語,雖然該來的終究會來,但扣住的人還能跑掉,她是該佩服藍染對靜靈廷的滲透至深,還是佩服靜靈廷的“不長教訓”....
冬獅郎倒是冷靜地做出了判斷,因為十番隊肩負着靜靈廷的□□工作,他第一時間便聯系了亂菊接手主持調動隊員的工作,然後就帶着阿鸾回到了十番隊的駐地,打算靜待風波過去。
“可以嗎?”阿鸾忍不住問道,看過來的視線醞釀着幾絲擔憂。
他知道她擔心什麼,但是他不可能明知是“陷阱”就往下跳,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事他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況且這對于目前的情況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冬獅郎抿了抿唇角,面色低沉,身上不由得隐隐輻射出些許焦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