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獅郎是在一陣劇痛中醒過來的,睜開眼的瞬間映入眼中的是自己本該在屍魂界的副隊長,松本亂菊。
疼痛和麻木交替在血液中流淌,綿軟的感覺漸漸褪去,口腔中泛出的血腥氣提醒着他重傷的事實,待呼吸稍微平緩過後,冬獅郎下意識就想要從地上掙紮着起來。
“隊長,不要動,正在治療你的傷口。”亂菊用右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左手繼續施展鬼道治療,“其他重傷員已經被四番隊集中搬運到其他地方,因為人手不夠我現在隻能簡單給你處理一下。”
“你怎麼在這兒,松本?”冬獅郎沙啞着聲音問道。
聞言,亂菊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是阿鸾讓我來的...”眉宇間閃過一絲複雜,随即蓦然擡眼看向冬獅郎,“隊長,我還是要去找他。”
說出口後,亂菊感覺整個人似乎都松了松,她的腦海内不禁浮現起最後見阿鸾的對話。
【亂菊姐姐其實想去參戰吧】因為傷重,阿鸾還是不得不躺在床上,半張臉隐在視野不明的昏暗中【對不起讓你陪我這麼久】
【但是,已經沒關系了】她輕聲說道,在暗淡的光線下臉龐尤為蒼白虛弱,淺薄的眼底醞釀着幾許歉意,【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他在那裡等你】
他在等我...亂菊撫着胸口,心髒像是被什麼狠狠攥緊。
屍魂界的戰友們都去了“空座町”,隻剩下她和其餘兩位副隊長留守在靜靈廷,她内心不是不感到焦躁,雖然保護阿鸾也同樣重要...
但,去那裡能見到他,這個念頭像是生了根一般在她心裡死死紮緊。每次想到他離開的身影以及,最後留在耳旁的那句“對不起”,亂菊總有一種徹底失去他的錯覺,之後不安與惶恐日日夜夜糾纏着她,既趕不走又扔不掉。
所以即使對不去阿鸾,也辜負了總隊長對她的期待,她還是義無反顧地來到了“空座町”。
聽到“他”的字眼,冬獅郎心裡很清楚指的是誰,沉默了幾秒後沉聲開口:“你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去做吧。”
在亂菊微微睜大的眼睛中,他繼續說道,“但市丸銀和藍染一起去了真正的空座町,你要去的話...”手肘撐住地面微微用使勁,冬獅郎勉力直起身,“我和你一起。”
“隊長!你的傷!”亂菊趕緊扶住他。
“沒事,血都止住了,沒傷到要害...”冬獅郎抓住她的手借力徹底站了起來,稍微壓住腦中眩暈的感覺後便向前走去。
“怎麼了?”冬獅郎回過頭,發現亂菊仍舊駐足在原地。
“隊長你其實不用去的...”亂菊抿抿嘴唇,似是欲言又止。
“并不是隻單單為了你..”冬獅郎輕聲說,眉梢微微上揚,神色中掠過一股淩厲,“藍染在那邊我非去不可,不到最後我是不會放棄的。”看着亂菊猶豫的表情,他輕歎一口氣,
“再拖延的話,時間會來不及。”說完,便不再回頭徑直往前而去。
不再考慮盤旋在心中的糾結,亂菊深吸一口氣,快步跟上了冬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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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順利通過穿界門重新回到屍魂界,亂菊循着市丸銀的靈壓很快便找到了他,但映入的卻是躺倒在地上一抹生死不知的身影。
“銀!”挾帶着極端絕望的叫喊,亂菊飛速向那邊掠去。
“為什麼...”亂菊半跪在地上,指尖顫抖着觸碰他的臉龐,肌膚透出的冷意像是燃燒過後的餘燼,讓人抓不住一點點餘溫,想要施展治療鬼道心中卻清楚面前的人已經回天乏術。
“亂菊。”市丸銀側過臉來,狹長的眼睛微微睜開,透出溫柔的色澤,“對不起...”
“不要說了。”亂菊輕輕開口,四目相對,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
此刻,站在旁邊的冬獅郎目光掃過市丸銀的胸前時,倏然一凝。
隻見猙獰的血肉間竟浸透着一張黃色的符紙。
“市丸!你為什麼會有這個?!”他怔了一下,複又疾聲問道。
“隊長?”亂菊神色微變。
“呵呵...”市丸銀睐了一眼傷口處的黃色,又勉力望向冬獅郎,咽喉湧出的血沫沿着嘴角蜿蜒流下,嘶啞的聲音像是從胸口中擠出來,但即便如此冬獅郎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沒錯,她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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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冬獅郎輕聲開口,視線落在了阿鸾的衣袖上,那裡有幾滴鮮紅的血漬。
“你不該來的...”阿鸾輕輕歎息一聲,一雙烏黑的眼瞳映出淺淡的日光,透出些許漠然:”小白,對任何事物太過執着并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