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和他那晚,本來就是個錯誤。
寶寶的存在也是個錯誤。
楚幼星啞然失笑,漸漸地松開了緊握着的肚子。
既然都是錯誤,那就終止這些錯誤吧。
他靠在駕駛位的車座上,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他的手機号。
手機嗡嗡作響,意外地即刻刻就被對面的人接通了。
“喂,什麼事?”
從電話那頭穿來盛聞傾那辨識度極高而又低沉如鋼琴低音琴鍵般的聲音。
讓一顆心本就千瘡百孔的楚幼星,再次身陷泥濘。
他咬緊指節,努力不讓對面聽出他的失态,幾秒鐘後才緩緩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盛……先生,你自由了。”
說完這句話的那刻,楚幼星便挂斷了電話,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全部都拉黑删除了。
然而做完這一切他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崩潰,反而有種釋然。
從高中被他救起那刻,到現在,五年的愛,全部都結束了,什麼都沒有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們這輩子不會再有交集了。
至于寶寶,國内打不掉,那就去國外。
既然沒有男性打孩子的先例,那他不介意成為了那個先例。
眼淚如同破碎水晶般,從他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打濕了他的領口,他伸手将眼淚擦掉,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裡,随後開車離開了藍海别墅。
或許是雲京馬上要換季了,也或許是上天也有了情緒,在他離開藍海别墅不久後,天空便下起了雨
珍珠般大小的雨滴從雲層中倒落,落在車前的玻璃上密密麻麻如同清晨時草間上未曾散開的露珠,很快便遮擋了他的視線。
楚幼星下意識地開啟了雨刷器想要弄掉玻璃上的水珠,與此同時不久前才壓下去的疼痛感又在此時席卷了他的小腹。
他不得不降低車速,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捂着小腹,以祈求能夠減緩一些。
但不知是老天覺得他太殘忍了要奪去寶寶的生命,還是懲罰他因為一次救錯了救命之恩恬不知恥地出糾纏了盛聞傾那麼久。
就在此刻,從左前方突然沖過來一輛打着白色信号燈的車輛,橫沖直撞地朝着橋上的一衆車輛襲來,瞬間有幾輛車被撞壞了車身。
楚幼星下意識地踩刹車躲避,但無奈那車輛來地太過兇猛,不等他調轉方向,下一秒車頭就被撞上了。
随即一猛烈地劇痛襲來,車上的安全氣囊猛然彈出,擋在了他的臉上,一陣天旋地轉中,他被甩出了車内,從橋上掉了下去。
入水的那一刻,眼前的畫面從橋上搖搖欲墜的汽車,轉變為回到了中學時期,在那場大火彌漫的教室裡,他沒有再聽到除了因為高溫而炸裂的玻璃器皿的碎裂聲之外的任何聲音了。
沒有人喊他阿黎,沒有人要救他,整棟大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隻剩下他一個人,被熊熊地大火所吞噬,最終失去了知覺,被那場大火奪去了生命。
……
接到楚幼星電話的前一刻,盛聞傾将所有的文件都收拾完了,正準備回藍海别墅。
就在他離開寫字樓,準備上車時,手機卻嗡嗡響了兩聲。
他拿起來看清楚了電話上跳動的字眼,才摁了下去。
“喂,你有什麼事?”
盛聞傾的聲音淡淡的,表面聽不出來什麼情緒,可他無意間勾起的嘴角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他在期待小少爺打來的電話。
邊接通,腦海裡邊忍不住地想象小少爺站在他面前的樣子。
從那次他作為主辦的邀請方在那次直播綜藝時見過他一次以外,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其實那次他也沒有抱着能夠見到他的心思,因為小少爺并不喜歡林瑜晚,而恰好林瑜晚之前和他交代過要上這個綜藝。
盛聞傾其實對于林瑜晚的的選擇,其實并沒有插手太多,他救了母親是母親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他也要報答,
所以不管他的什麼選擇,他始終是出于尊重和幫助。
但小少爺也是這個綜藝的飛行嘉賓,
既然小少爺不喜歡,他應該也不會勉強自己,所以應該不會來的~……
但他沒想到,小少爺他還是來了。
他站在門口穿着身明亮的橙黃色運動裝,一張白嫩的小臉微微帶了些許驚詫。
讓盛聞傾原本平靜的一顆心,掀起了波浪。
他下意識地走了過去,像是求偶的野生動物,想要引起伴侶的注意。
便主動開了口,但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蹩腳的你來了。
小少爺聽了他的話,嘴唇動了動想跟他說話。
隻可惜,被林瑜晚打斷了。
望着他的背影,盛聞傾心頭的怪異感像藤蔓一樣,纏繞了他的整個身體。
他不想讓他走,甚至像向上次那樣在劇宣會那樣攔着他。
這突然起來的情緒,像六月酷暑天突然響起的驚雷,驚雷陣陣作響,催促着他的身心,讓他無法控制心底的想法,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同意了林瑜晚的不合理要求。
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隻當還他當初救了母親的恩情。
盛聞傾心道,在他對林瑜晚的助演結束後,他便不打算離開,他想等聽小少爺的獨奏。
卻被南木的一個電話打亂了接下來的安排。
從會場離開後,他便去查看了南木送過來的資料。
當初他的猜想是對的,除了吳總裁接收了岑溫母子的好處,給他下藥設計他以外,其中他還查到了岑溫母子和老董事會的一些賊心不死的私底下勾結,在他身邊安排了人,監察他的一舉一動。
隻不過他隻查出了勾當但沒有身邊安插的人究竟是誰。
一時間公司多了許多不穩定因素,他便無心關注别的事情,也就錯過了小少爺的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