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星離開盛世京瀚後,哪裡也沒去,而是回了藍海别墅。
當他按下别墅燈開關的那一刻,望着空蕩蕩的房間,他才第一次覺得,原來這個家竟然那麼陌生。
這裡不是他和盛聞傾結婚後的愛巢,是兩個同床異夢,連舍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陌生人啊……陌生人……
不對他們不是陌生人,他們是被這場婚姻被迫捆在一起的仇人。
他今天不應該選擇去告訴盛聞傾關于懷孕的消息,他應該去找盛聞傾簽離婚協議書。
畢竟誰會喜歡一個仇人的孩子。
不過好在,他及時知道了那些事情,才不至于一錯再錯。
他苦笑了笑,将行李箱全都搬出來了,準備将他的東西全都拿走離開這裡。
他不打算像告訴他懷孕消息那樣,親自再去找他簽離婚協議書了,總歸結束他們婚姻關系的方式也隻是一張互相簽了字的紙罷了。
既然他那麼恨他,離婚協議也沒必要當着面簽字,徒增折磨。
他離開之後,将協議書郵寄給他,也是一樣的效果。
楚幼星彎下腰,将衣櫃裡裡屬于他自己的衣服全部收進了行李箱。
然而收起來時,他才發現,他的衣服,原來沒有那麼多,隻有幾十件,
相反衣櫃裡那些衣服更多的是盛聞傾的。
準确來講,是他買給盛聞傾的,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盛聞傾他一次都沒有穿過。
而那個時候他竟也沒有察覺出來,盛聞傾其實隻是單純的不喜歡這些衣服,而并非是情感淡漠,難以接受他的關心。
隻是那個人的關心是他給的,他便棄如敝履。
楚幼星伸手輕輕撫上那些衣服,講那些他曾經買給盛聞傾的衣服,放進了另外一個行李箱。
從此以後這些東西再也不會礙着他的眼了。
他心道,将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完之後,準備離開别墅。
可就在他便準備卻在将離開别墅,準備将鑰匙放在客廳最顯眼的茶幾上時,腳尖卻不小心踢到了放在茶幾不小心碰到了茶幾下面放着的一個盒子。
盒子蓋得并不牢固,輕輕一碰就掉下來了。
楚幼星下意識地去撿蓋子,想把蓋子蓋在上面,卻看到了盒子裡面放着的一份文件。
當他看清楚全貌後才發現這是份離婚協議,是盛聞傾和他的離婚協議書。
而印刷時期,是在兩年前……
兩年前,他們剛結婚的時候,所以剛結婚時,他就準備好了要離婚,因為他對這場婚姻厭惡至極,從來沒有期待。
和最近的仇人商業聯姻,需要什麼期待呢?
楚幼星拿起筆,将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寫在了上面,眼淚順着他的臉頰,打濕了離婚協議書的紙頁。
也将他的最後的一點點愛意給消磨殆盡。
與此同時,一個輕捷巧的東西,從協議書中掉了出來。
楚幼星下意識地低頭看,卻看到一枚戒指。
戒指……
又是戒指。
楚幼星拿起那枚戒指,才發現那枚戒指是他們兩年前的結婚戒指,是盛聞傾的戒指,素圈戒指外部除了幾顆很小的鑽,還有一道劃痕,那道劃痕,楚幼星最清楚不過了,那時候,他們剛結婚沒多久,
某次早晨盛聞傾去洗漱,戒指便被他取了下來,廁所的水池旁。
但洗漱完後并沒有再戴上。
楚幼星起床去洗漱的時候看到了放在水池旁的戒指,便給他擦了擦,想要重新給他戴上,可惜他實在沒有結婚那天時那麼從容,擦的過程中力氣用的大了些,也沒有拿穩戒指,戒指便順着他的動作掉在了地上,再撿起時,便發現外側多了一道劃痕。
對此,楚幼星心裡不舒服了很久,他想要重新定制一枚戒指,可被盛聞傾攔了下來。
于是這枚戒指便就這樣戴在了盛聞傾手上。
後來類似的事情,又發生了幾次,隻是那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隻記得那天他用酒精擦完戒指,便把戒指收了起來,想等盛聞傾晚上回了别墅給他戴上,卻因為學校的事情,離開了别墅。
等他再回來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比讓戒指有了劃痕更嚴重的是,他把盛聞傾的戒指弄丢了。
本是成雙成對,卻隻剩下他手上的單隻戒指。
這不算什麼好的征兆。
所以對此他一直很愧疚,也及時向當初設計他們婚戒的設計師,再定制一枚,以彌補這空缺。
可他萬沒有想到,這枚戒指沒有丢,一直都在他那裡。
隻是他從來就沒有戴過,
楚幼星一時間啞然失笑,想來當初他洗漱時将戒指摘下放在水池邊時,便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
他不願意戴。
隻是他太蠢了,什麼都沒有察覺出來。
他就那麼厭惡他,在外人面前一點關系都不想和他扯上,一枚戒指被他藏了兩年,一枚被他當做小飾品轉手送給他心愛的人。
兩枚戒指,因為是他送的,所以隻落了這麼個下場。
而他們之間的感情在盛聞傾看來,除了無盡的折磨,也隻是什麼都沒有。
和那天晚上意外睡在一起一樣,什麼都沒有。
小腹上的疼痛再次蔓延開來,像是有人探進了他的肚子内側給了他狠狠一擊,讓他痛地忍不住冒冷汗。
直到他關上别墅大門,坐在車上時,趴在方向盤上死死地捂住肚子緩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換來一絲減輕。
别人懷孕會像他這樣,反複腹痛。
還是說僅僅隻是他這樣,因為這個孩子是意外來的,是不被他的父親所期待的。
楚幼星無力地握着方向盤,略帶虛弱地想。
那天晚上,也是因為他被下了藥才主動和自己在一起的。
正常情況下,他恨不得他永遠消失,又怎麼會主動靠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