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钰替他掖好被角,又靜坐在房中看了他一會兒後,歎了口氣,似下定了某些決心般,推開了門出去。
剛準備回房,便有人來報,說是今日晚些殿下會過來,讓她準備好答複。
甜钰冷着眉眼,回了房間。
一個下午都未再出過門了,她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眼角輕點的朱砂,勾起了一股子自嘲的笑。
她本是從勾欄院中出來的,這身子髒不髒不打緊,隻是可惜她同蕭然的這段姻緣,她想,蕭然這般的人物,定是再也看不上她了。
可她要活下去,還要獲取那人的信任,若一直這般僵持,不讓他嘗半點甜頭,想來周圍的人她一個也護不住。
她不是什麼聖女,可也算不上冷血,他們就算都死了,那人也不會放過自己,說什麼等自己心甘情願,不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她人生的一貫風格便是為得想要的,便要不擇手段,身子,不過也是手段之一罷了,想通了這點,壓下心中悲哀,她點了燭火,在房中靜靜等候着。
腳步聲漸進,嬷嬷谄媚的聲音響起,他還沒進門,甜钰一身的筋骨皮肉都緊繃了起來。
“剛剛送茶進去,見姑娘是在穿衣打扮,想來是明白事兒了,奴婢先恭賀殿下了。”
厲無憂眉頭輕勾,喜悅之色浮現,給身邊侍從一個眼神,立刻便領着嬷嬷去領賞了。
他推門而入,隻聞屋中冷香悠揚,這不是尋常熏香的味道,是她所獨有的。
味美,人美,他加快腳步,幾步就想上前将人摟住。
可甜钰卻起了身,仍是将金钗橫在兩人之間。
厲無憂臉色一沉,剛要開口,便被甜钰堵住了話:“我可以答應你,但我有個條件。”
厲無憂立刻又柔和了目光:“甜兒想要什麼,盡管開口便是。”
“你要我可以,但你必須遣散妻妾,明媒正娶我。”
厲無憂神色有一瞬僵硬,隻見她将金钗扔在桌上,語氣委屈道:“妾身的确出身不高,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氣,想了這麼久,想來想去妾身不過想要一個明媒正娶,要當便要當正房娘娘。”
“甜兒的胃口,倒是不小。”
甜钰用手輕輕劃過細膩的絲綢衣裳,這是宅子裡為她專門做的,她又将視線落在厲無憂那一身白色錦袍上的金絲圖騰:
“殿下說了那麼多,也知曉妾身過往,妾身便也不再隐瞞,榮華富貴妾身想要,可名正言順才是妾最在乎的。”
她矯揉造作着嗓音,還有一副小女人姿态看着他,忍着心中不住泛起的惡心,等着他的回話。
厲無憂明顯在思索甜钰說的話,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口:“等本殿登上皇位,你會是貴妃,四妃之首,同皇後沒有區别。”
見甜钰幽怨着眼神,他立刻道:“甜兒,你也要體諒體諒本殿,她家是大族,身後站着不少老臣,本殿需要她家族的助力,本殿同她本也沒什麼感情可言。”
“再有,哪朝皇帝後宮隻有一人的?就算父皇那般喜愛母後,可為了江山大計,後來還不是寵幸了無數妃嫔。”
“呵。”甜钰冷笑出聲:“殿下之前還說答應妾身任何條件,現在提了出來,又說是妾身不夠體諒。”
甜钰坐回了妝台前,撇過了臉,手裡随意抓起一盒自己調制的脂粉,大紅的唇脂,甜钰右手雙指擦過,之後又對着鏡子擦上了自己飽滿的唇,一點不再去看他。
厲無憂心中則是又喜又惱,他知甜钰是在給他難題,但佳人已經願意考慮兩人之事,他自然是不可能對她動怒的,就連冷臉現在都做不到了。
他靠近甜钰,發現後者竟沒有退開,心中更是雀躍,想來這段時日,甜钰已經明白自己才是可以主宰她命運之人了,她終于知道向強者俯首了。
他将手輕輕搭在甜钰的肩頭,後者帶着嗔怒,将他甩開,可這并不是推拒,他心中更是歡喜。
他一把将人拉起,摟在懷中,感受着佳人嬌軟身影,心想,就算他做不到又如何,等她成了自己的人,貴妃的頭銜她難道真的能拒絕麼?
如果自己真的對她放不開手了,等他坐穩那個位置,皇後還不是由着他來選的?
這般想着,他開口道:“甜兒,你知我的心,你想要的本殿都會努力,你先解解本殿的火,那處早被你勾的對别人沒趣了。”
甜钰右手搭在他白色的領子上,一時隻覺這些言語将她的靈魂撕扯了開來,一邊告訴她停下來,另一邊又告訴她堅持下去。
可身體的本能實在忍受不了别人的靠近,她立刻掙紮了起來:“等等...”
可厲無憂怎麼可能放着到手的鴨子飛,像他這般的人,此刻當然隻會顧着自己。
他一把将人甩在了榻上,浮躁焦急地解着自己的衣袍:“既想通了便先從了本殿,你那些要求,本殿沒有拒絕。”
他強勢地将人壓在榻上,甜钰驚呼,生理上的不适和害怕讓她臉上早已挂滿了淚水。
她隻覺今日休矣,心中那根繃緊的弦,終是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