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深山野林,如何能有這樣一個婦人出現。
不等子荷開口,陸玉屏已經先她一步做出了反應。
一道劍光之後,方才的村婦化為齑粉,風一吹,灰揚了她一臉。
連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陸玉屏神情冷淡,顯然殺一個可疑的人對他而言并不是什麼有違良心的事。
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心狠手辣配他也綽綽有餘。
這一年時間朝夕相處,陸玉屏的謙卑從容讓子荷差點忘了,其實他也是個狠人。
畢竟在這妖魔橫生的世界,心不狠,保不齊下一秒就會回爐重造。
子荷跟在陸玉屏身後,餘光打量四周,好奇之餘,出聲詢問道:“這裡既然不是蘭仙村,又是什麼地方?我昨日慌不擇路,卻也沒有跑多遠,怎麼走了這麼久,也沒到頭?”
“興許是……山崖之下别有洞天。”
陸玉屏将自己的劍鞘遞到子荷面前。
“若想出去,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師妹走路無聲,且先抓着我的劍鞘,不要離我太遠。”
子荷聞言一把抓緊了。
兩人入山,山中瘴氣彌漫,能見度隻有十米不到,走了片刻,前方傳來叽叽喳喳的人語。
撥開最後一叢遮眼的野草,一座小小的村落映入眼簾。
隆冬天氣,村莊周圍桃花開的分外妖豔,風一吹,落英缤紛,花香宜人。
試想這樣詭異的地方,忽然冒出一處祥和的“桃花源”,裡面沒有鬼誰信。
但偏偏這裡的一切都是那樣和諧。
兩人步入村莊,村民久不見外人,忽然有客造訪,表現出莫大的熱情,子荷望着一張張樸實的面孔,下意識抓緊了手中的劍鞘。
“别怕。”
她的手背上一熱,原來是陸玉屏的手覆了上來。
劍鞘被他抽出,清瘦挺拔的年輕男子單手握劍,帶着她寸步不離,像是一個盡忠職守的護衛。
……
畫卷之上,一青一白兩個小人在村中老者的指引下,去往族長家中,是夜,村中大擺筵席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
席上燈火通明。
侍筆小鬼看着畫中小人漸漸發紅的臉龐,提筆灑下幾點墨,混入清醇的酒釀中,再看着她一杯一杯飲下,最後撲通一聲倒下。
陸玉屏見子荷已經醉倒,正要起身告辭,不想席上老者輕拍手掌,原本熱鬧的席宴陡然安靜下來。
衆人齊齊朝着門外望去。
桃花如雨,皎皎月色之下,一個模糊的影子由遠及近,漸漸露出少女纖細柔弱的輪廓。
“這位就是今日遠道而來的……客人?”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出谷黃莺,一雙杏眸明媚多情。
陸玉屏抱着子荷,怔怔地看着她,四目相對,那一刹似乎有什麼記憶掙脫了束縛,在腦海裡一閃而過,留下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讓他分外難受。
“仙長,這位是我的小女兒,今年二八年華,最不讓人省心了,傍晚的時候說要去采桑葉,卻不知道偷偷躲到了哪裡玩耍,拖到這個時候才回來,現如又這般無禮,實在是慚愧。”
“瑛瑛,還不快見過仙長。”
瑛瑛……
身着白衣的年輕男子看着她近前來,忽然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