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被炸沒了。
連帶着山洞裡封印的東西也被放了出去。
廢墟裡,子荷睜不開眼,她摸着自己的筆,腦袋一片空白。
這支筆跟從前不一樣了。
自從出了匪烏國後,用這支筆畫什麼東西效力都會減半,所以這一次她多添了一半的墨,沒想到——
好心辦壞事了。
“呸呸呸!”
灰頭土臉的少女翻身爬起來,見四周沒有那兩個仙門子弟的影子,當下做了個深呼吸,帶着侍筆小鬼就跑。
剛才要不是他撲倒自己,山上滾落的石頭怕是要直接砸到她的腰上,現如今塵埃落定,侍筆小鬼看起來狼狽極了。
子荷擔憂道:“小鬼,你腰斷了沒有?”
面色蒼白的年輕人趴在她肩頭,悄悄卸了點力,虛弱道:“我是鬼,腰斷了就斷了吧,死不了的。”
因為他已經死了。
馱着他的少女因他這一句,愈發内疚了。
她咬着牙,東張西望,妄圖找一處隐蔽之所,但炸山的動靜太大,侍筆小鬼又是這樣的重,子荷跑了不到四百米,很快就被這裡的宗門子弟團團圍了起來。
“就是你毀了君篁山的封印?”
子荷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四周,緩緩點頭。
“跟我們走一趟罷。”
大丈夫能屈能伸,走就走!
子荷背着侍筆小鬼,跟在其中一個少女身後。
這些人都有統一的服裝,看樣子是個大門派,其門中子弟大多佩劍,想必宗門祖師是劍修出身。
劍修又橫又不講理,一提起劍修子荷就會想起陸玉屏。
她縮了縮脖子,心有餘悸。
過了一會兒,一行人跨過了山門,子荷小心翼翼打量四周,終于鼓起勇氣向帶路的少女詢問這裡的基本信息,但回應她的卻是一陣笑聲。
這一陣笑引得周圍弟子都看了過來。
未幾,紅衣少女扭頭道:“你放心,不會要你命的。”
“你方才炸毀的山頭,原是掌律師祖的洞府所在。掌律師祖兵解之前封印了洞府,連帶着府中的珍寶也一并封印了,他曾說過,日後會有門中子弟因緣際會,破除封印,但幾百年了,直至今日,封印才被破除。”
“你出現的蹊跷,等會見了老祖,想必就知道你的來曆了。說不定你還是咱們宗門裡某個前輩的轉世呢……”
她笑吟吟說罷,見她背着一個男人實在吃力,當下扶了子荷一把。
“你叫什麼名字?”
子荷報上大名,紅衣少女又問起侍筆小鬼。
子荷看着侍筆小鬼,想了起來,時至今日,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趴在她身上的小鬼沉默了一會兒,朝着紅衣少女微微笑道:“邵硯。”
子荷眼前一亮。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胡編亂造的,但好歹有名可以稱呼了。
否則總是小鬼小鬼地叫他,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他姑奶奶呢。她才不要這樣,如果非要算年紀,侍筆小鬼都能做她老祖宗了。
不過——
自己跟一個大到可以當自己祖宗的男人談戀愛,似乎有點離經叛道。
紅衣少女見子荷表情越來越古怪,好奇道:
“你師兄是不是在騙我們?”
子荷瞄了侍筆小鬼一眼,他白衣黑發,雖然狼狽了些,眉眼一如既往的溫柔。
侍筆小鬼攬着子荷的脖子,湊近了,在她耳畔道:“沒有騙你。”
他湊得極近,衆目睽睽之下,在她耳邊印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