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祁臻一邊躲着,一邊回怼,怎料張美人就像個狗皮膏藥,怎麼撕都撕不下來。
桑綽看熱鬧不嫌事大,還說着風涼話:“答應呗,然後你就可以和覃大娘同輩了!”
關鍵時刻,還得靠董老闆,他用背抵擋住張美人的猛烈進攻,同時催促道:“快跑,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跑,人多的話定找不到你。”
“好兄弟!”
付祁臻瞅準機會,遊魚一般從縫隙中鑽出,然後撒開腿拼命往左邊路上飛奔,邊跑邊喊:“讓開,讓開!滾燙的熱水來了。”
張美人哪裡讓他走,提着裙子立刻追了上去。
遊人紛紛躲避,桑綽見狀不停地笑,付祁臻逃跑前也不忘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等着!”
叫她等着,做什麼?喝他倆的喜酒嗎?
精彩!精彩!
桑綽笑得肚子疼,這可不怪她,也不關她的事,她隻是盡了一個好心人的責任,指了指路而已,再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又能有什麼壞心思。
她美滋滋地又吃了塊芋頭酥,心心念念一會兒的煙花表演。
桑綽剛轉頭,就看到一張瘦骨嶙峋、嘴邊還有兩撇胡子的大臉陰森森地湊了過來,對着桑綽傻笑半天。
“你有事?”
桑綽也想偷跑了。
“我是董老闆的遠方堂侄,對衛姑娘你一見傾心,二見傾情,今日佳節,特來表明我的心意,願與你成就百年之好,說真的,方才與你對視一眼,我連咱們的孫子叫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我們什麼時候見過,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好吧!”桑綽一下跑遠好幾步,“有病就治,本姑娘可不會治病。”
董侄子默默低下腦袋,聲音也夾帶哭音:“每次我打酒,你都會在酒裡放幾片石榴花,榴字與留字同音,你這是想讓我留下的意思啊。”
“放你娘的屁!”
桑綽立刻捂住了嘴,怎氣得她直接飙髒話了,“那是酒裡自帶的,所有客人的酒裡都有,留哪門子的留,你想得真多。”
董侄子卻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傻呵呵笑了起來:“你長得好看,為人又熱情,年齡也與我相當,所以我願意接受你的愛,與你成親,給你一個與我長相厮守的機會。”
“年齡相當?相哪門子的當,你的臉比我爹都、成熟。”
桑綽還是不忍心說出過分難聽直白的話。
董侄子卻沉默了,終于将臉擡了起來,委屈極了:“我比衛姑娘你還小兩個月呢。”
“那你長得挺着急。”
桑綽還想反駁,董侄子卻好像瘋魔一般:“衛姑娘,不,晏華,華妹妹,我都答應與你成親,和你在一起,你就無需自卑了。”
“自卑你個芋頭酥!”桑綽當下便怼了回去,猛地回想這話她剛剛聽過,再一擡頭就看見董侄子跨過攤子走了過來,滿臉沉笑。
啊啊啊啊,救命啊!
關鍵時候覃大娘挺身而出,一把将他推了兩步。
“快跑!”
桑綽感激道:“好大娘!”然後夾着雙臂盡力朝右邊街道深處跑去。
不知跑了多遠,桑綽的兩條手臂甚是無力,她望着身後,那董侄子還沒追來,這才松了口氣,本欲坐回去休息會兒,卻一下撞到一人身上。
“抱歉。”/“抱歉。”
“是你啊。”
桑綽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看了眼他身後:“美人姐姐沒有追上來嗎?”
付祁臻也打趣道:“你還有心思笑我,怕是一會兒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桑綽還欲争辯幾句,卻眼看着付祁臻身後一人影愈發靠近。
“追過來了。”
“那你還不快跑。”
“我說有人追上來了。”
“你也是!”
兩人背靠着背,同時朝後看,張美人和董侄子似餓狼撲食一樣,眼神犀利,兩個人都張開了嘴,撥浪鼓似的拼命搖着腦袋。
絕對不能讓他/她追上!
桑綽害怕地連連後退,付祁臻雖心裡焦急,但望着桑綽的臉,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桑綽正欲換個方向繼續跑,付祁臻卻一把摟住她的腰,将她的身體轉了過來,“死就死吧。”桑綽望着他的臉在面前逐漸放大,下一瞬直接吻了上去。
霎時,身後煙花飛舞,絢爛了四處的夜色,花燈齊升,驚起了四海如花,百姓紛紛贊歎,而他們在煙花中間緊緊擁在一起。
張美人與董侄子隔着兩人對視了一眼,在這滿城花燈的照射下雙雙害羞地低下了頭。
“原來你才是我的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