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大比的最後一日,是林琬璎與滄極宗另一名弟子分決勝負的比試。
這是滄極宗弟子大比的最後一場,比試位于滄極宗練習場的中心,周遭設有結界,保護比試對決之人不受幹擾。比試至一方認輸或跌落比試台為止,勝者為魁首,可擁有自主選擇拜師的權力。
這也是也是童霜玉所盤算的,對于林琬璎出手的最好時機。
一個四立無援,不受幹擾,沒人能夠突然“出現”,制造意外情況的時機。
雖然在滄極宗,衆目睽睽之下,她的手段方法受到諸多限制。
但同樣的,林琬璎那總是能夠吸引到“意外幫助”的好運氣也會受到限制。
比試台上,非此即彼,無第三人可以插手。
掐着比試前的時間,童霜玉同林琬璎的對手打了個照面,将一枚縱靈珠挂在他身上。
縱靈珠是縱靈術的一種存儲法器,隻需分一縷靈識藏存其中,便是不需施法念術也可以控制被操縱的對象。
不受陣法與距離的影響。
弱點,是一旦被取下,便會失去作用。
三年一次的盛事,又是分曉勝負的決戰,縱使跟自己沒有關系,也許多滄極宗弟子前來觀看下賭,猜測輸赢。
滄極宗内對于這樣的事情管束不嚴,便是有的内門弟子或者講師,也會因着興緻去參與一二。
童霜玉繞過圍聚在一起争搶下注的那堆人,在看台上選了個安靜偏僻的角落落座。
沒多久,雄渾的銅鐘聲音響起,環徹整個滄極宗。
下過注猜輸赢的弟子們紛紛落座,等待練習場中央的陣法升起,最後的比試開始。
有細細碎碎的讨論聲音從耳邊傳來:
“你方才押了誰呀?”
“肯定是楊師兄。楊師兄積分一直領先,斷層高下面好幾百呢!”
“那個林琬璎,名不見經傳的,也沒怎麼聽說過……突然一下子就冒出頭來,感覺不簡單。我押了她!”
“押那林琬璎的才幾個人,你小心到時候褲衩子都賠光。”
“沒事,萬一赢了呢?再說,我壓得不多,問題不大。”
……
童霜玉懶懶的向後倚靠,目光落在比試台上。
在夢中那本書裡也是如此,無論走到哪裡,林琬璎所碰見的人起初都不看好她,甚至與她作對,但最後都被她的能力所驚訝,心悅誠服。
不出意外,這一次想來也是這樣。
童霜玉眯起眼睛,右手食指和中指抵觸在額頭上,瞳孔微微亮起。
隔着遙遠的距離,她借縱靈術,以比試台上站在林琬璎對面那名弟子的眼,觀察打量周遭。
這個台子距離地面高度有限,即便摔下去也難造成傷害,要想辦法将她限制在比試台之内,沒有認輸和求援的能力……
負責施法号令的裁定弟子聲音傳入耳中來:
“比試馬上開始。十,九,八……”
童霜玉“活動”了一下自己所操縱的這具身體,歪頭有幾分好奇的打量林琬璎。
她不是第一次打量她了。
但是以第一視角去正大光明,毫不躲避的面對面審視,卻是第一次。
這個小姑娘,單論生在眉目中的那股子堅韌勁兒來說,童霜玉還是蠻喜歡的。
但這堅韌所針對的對象變成自己,就呈現出十足的可憎來。
“三,二……”
童霜玉揉了揉脖頸。
“一!”
“比試開始!”
負責裁定的弟子跳下比試台,台面四周的陣法圖紋迅速被靈力點燃,向上結成虛懸的防護結界。
童霜玉擡手,于虛空中輕抓了抓,縱身向林琬璎的方向攻去。
·
縱使修為無差,多出來的數百年經驗,仍舊可供童霜玉在三五招交手見摸清對方的能為底細。
與林琬璎對戰的這名楊姓弟子擅長使劍,童霜玉一邊與她對戰,一邊分神于地面布置一個出必見血的絞殺劍陣。
這劍陣,以施陣之人的精血為引,隻要成形,維持的每一瞬間都會燃耗生命。到時候林琬璎死于劍陣,楊姓弟子耗盡精血,兩敗俱傷,同時毀卻,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顧之憂。
乾,坤,震。
巽,坎,離。
艮……
耳邊忽然嘈雜熱鬧起來,童霜玉的意識在一瞬被拉遠。
時機錯過,艮位偏了半分。
須得抹去重落。
啧。
童霜玉雙目閉合,指腹點于眉心,将心神凝斂,不去理會本體周遭響動起來的聲音。
招架林琬璎的劍招。
反挑。
後撤。
經過艮位……
一息的時間,完成抹去和重新布置。
縱靈術慣來需得凝神靜氣,看台的位置還是太吵了。
童霜玉眉頭緊緊的蹙着,引林琬璎往兌位的方向相戰。這是劍陣的最後一個點位,隻要布置完成,便會立刻生效。
所以時機萬分重要。
她觀察着對面林琬璎的走位與出招,準備落劍于台,制造轟響與變動。
卻驟然被人捉住手腕。
!
童霜玉猛然側首,靈識被強行拉扯回本體,看見墨發素衣玉冠整率的青年坐在自己身側。
謝豔秋。
童霜玉反手向他胸口處一擊,靈識再度回歸比試台。
落劍。
劍尖觸地,裂縫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