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位于混沌城與仙門地域的交界處,若是向東,便入魔域,是太歲淵的範圍。
謝豔秋心頭微微發沉,不知為何,一種詭異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不敢細想,隻迅速的向那位置趕路。待行到太歲淵懸崖之上時,崖上冷風獵獵,隐約可看到一抹人影于半空中與三人纏鬥。
行得近了,便看見那風中顯形的,乃是個穿着墨黑色勁裝的青年,長發歸攏腦後,由烏金色發冠高束,眉峰張揚眼瞳漆黑,舉手投足每一招式都是兇狠與野性。
與他對戰的三人則看起來眼熟,一眼便可以辨認——
滄極宗内,掌門之下除卻三位真君,還有三位長老,平日裡閉門不出,少管宗内雜俗事務,隻在重大事件上做決定商議。
如今卻都出現在此,與那青年交手對峙。
三人對青年形成合圍之勢,聯手以開陣法,試圖将青年定在其中。而青年似乎也看穿了這樣的意圖,全然不入眼中,随手一掌擊向正前方身形圓胖的長老。
這一掌帶着森黑的魔息,有如龍蛇纏繞,瞬間便将那名長老的身體束縛,讓他的動作阻滞,咒印難以成型。
青年也不停留,反手又是一掌。
在正施咒的過程中連續接下兩掌,身形圓胖的長老當即氣脈逆行,吐出血來,整個人失去支撐向下墜落。
他們位置在太歲淵的上空,向下便是遍布魔氣兇物的深淵,若是掉落下去,以這種重傷的狀态,當即便會被淵下的魔物撲上來撕扯成碎片。
于是另外兩名長老不得不也中止自己的結印,瞬行去攙扶住他。
這樣一來三人便聚到一處,青年打出第三掌——
這一掌沒有落到實處,而被瑩白色的光罩抵擋。
森黑色的魔息散去,光罩亦應聲破碎,三人完好無損。
感知到這突然插入進來戰局的攔阻,青年眯起眼眸,向着謝豔秋的方向看過來。
在看到青年的那刻,謝豔秋便辨識出他的身份——雖然在魔域待了那麼久的時間,從未見其露面,但卻早有耳聞。
力壓六域,以碾壓水準坐上魔主之位,傳聞中童霜玉那位相攜相持的發小,窦沉骁。
就像是基于某種無需言說的默契,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皆再度出手,用盡全力,不留餘地。
森黑的魔息與瑩白色的靈力在太歲淵上空獵獵的旋風中交錯纏繞,互相抵消,誰也不示弱半分。
上方兩人交手難分高下,下方滄極宗兩名長老帶着那名受了傷的身形圓胖的長老落在崖上,扶着他坐好。
也就是這時,三人才有精力将目光轉向那一直坐在石邊側撐着面頰仰頭觀望頭頂戰況的女子。
她肩上有傷,衣衫上大片的面積被血染紅,已經變得有些深沉凝固。摻白的發絲垂在肩頸,随風微微揚起,映襯出面上失血過多的虛弱與蒼白。
“妖女!”三位長老中面容最為年輕的一位凝肅神情道,“你将我滄極宗弟子如何了?”
滄極宗弟子?
童霜玉指尖纏繞着一縷染血的發絲,聞言指節微微展開,任由發絲飄蕩滑走:“死了。”
這話聽起來并非撒謊。
三人追到此處時,崖上便隻童霜玉一人,并且受了傷,整個人看起來虛弱,與人艱難纏鬥過的模樣。
“屍體呢?”那名長老追問道。
童霜玉掀眸,看了三人一眼,繼續用手撥轉衣擺上一枚巴掌大的通透圓球,圓球如水一般,晃晃悠悠,卻堅韌的存在着,不被輕易戳破。
“燒了。”她慢悠悠的道,“燒成灰,在那邊。”
她随手指了個方向,果見那裡有個灰白色的小土丘,正逢風起,土丘混着沙塵飛揚,灑落漫天。
“你!”滄極宗的長老目眦欲裂,“妖女,你,你你,你怎可這般——”
一名長老忙沖上去想要将那些被風吹散的灰燼收回來,另一名則直接氣得撸袖子對童霜玉出手。
然而在他出手的瞬間,一道森黑的的氣息自頭頂砸落,直接劃線将兩人分割,在童霜玉的周遭圍成一個圓形區域。
另一邊,謝豔秋的靈力也将三位長老圈住,攔阻他們繼續動作。
童霜玉平靜的把玩着圓球,忽略耳畔滄極宗三名長老的怒喊怒罵,将周遭的聲音全部封閉。
失去那些嘈雜的幹擾,耳邊終于清靜,才能夠聽見圓球所發出的,帶着幾分饒有興緻的微弱聲音。
“你就讓他們這麼打下去?不拉架嗎?”
“為什麼要拉架。”童霜玉撐着臉頰,沒什麼表情的道,“他們樂意打便打,于我又不是壞事。”
“好吧。”微弱的聲音有些落寞,卻又不死心,“那你覺得誰會赢呢?”
這話讓童霜玉微微訝異。
她垂眸,看了圓球一眼,将它撈起來揣進袖中,平靜而笃定道:“當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