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擡眼,窦沉骁已經走到了她身前。
青年垂眼看她,上半身向前微傾,語氣有幾分含混的喚了一聲:“小鶴。”
他身高較她高出一頭多,站在那裡像是一堵牆,童霜玉隻得停下來腳步,擡眸看他:“做什麼?”
窦沉骁卻沒有說話。
青年微眯着眼眸,擡手捉住她耳鬓垂下來的一縷發絲,在指尖輕輕轉了兩圈,突然俯身,手指掐住她的下颌,咬上她的嘴唇!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童霜玉驚愕,伸手便要推他。可窦沉骁對她的反抗有所預料般,空出來的那隻手肆然扣上她的腰肢,讓她不能遠離自己。
寬大的掌心透過衣料傳遞來滾燙的熱度,童霜玉心頭驟然驚悚,反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量,窦沉骁的臉頰一下子偏側過去,唇角有血滲透出來。
“窦沉骁,你瘋了?”童霜玉用力擦着嘴唇,不可置信道。
窦沉骁仍舊保持着被她抽得臉頰偏側過去的姿勢,任由垂散下來的發絲遮擋住自己大半張臉,似乎在品味這突如其來的疼痛。
他品味了一會兒,才低低的笑出聲來,掀起眼來,聲音低啞着又喚了一聲“小鶴”。
這一次童霜玉聽出來了。
聽出那嗓音中明明白白的情、欲。
童霜玉的臉色鐵青,轉身便要走。
卻被窦沉骁橫欄着捉住手腕。
他湊在她身前,呼吸帶着幾分滾燙,語調微笑:“小鶴,你跑什麼?”
“是覺得帶了個小孩兒回來,不知該如何同我說,還是覺得……”他含住她的耳垂,極富侵、略性的氣息壓在她身周,幾分咬牙切齒的低低道,“謝豔秋可以,而我不可以?”
這話一出,童霜玉驟然擡眼。
她擡手扯住窦沉骁的衣領——那衣領原本便松松垮垮,被她抓住,攢聚起來,倒是将露出來的大片肌膚掩蓋住:“窦沉骁,你别發瘋!”
“好啊,我不發瘋。”窦沉骁一瞬收了自己的氣息,眉眼染上笑意,一瞬間仿佛又變回過往開朗明媚的少年模樣,“那你告訴我,小鶴。我喜歡你,如珠似寶的藏了你這麼些年,我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我寵着你,縱着你,所有的要求都順從你。哪怕你想抽我的靈脈,廢我的修為,甚至于要我的性命,都無所謂。”
“隻要你覺得開心,捧到你面前來,便也沒什麼不可。”
他驟然擡手,再度捏住童霜玉下颌,指甲深深陷入她的皮肉裡,帶來熾烈的疼痛。
他的額頭貼着童霜玉的額頭,兩雙眼睛近在咫尺,睫羽相交,他的眼瞳如逼迫般盯着她:“那你告訴我,小鶴。我護在手裡這麼多年的寶物,為什麼要拱手讓與他人?!”
童霜玉的心一寸一寸沉下去。
她沒有避開窦沉骁的視線,指節無意識攥得更緊:“窦沉骁,有件事情你從來不清楚。”
“我不是你的,也不是謝豔秋的。我從來不是誰的什麼所有物——我隻是我自己!”
“我想什麼,做什麼,要什麼,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與任何人也無關!”
“所以呢?”窦沉骁扣住她攥着自己衣領的手,溫熱的掌心将有些發冷的指尖覆蓋,“所以你現在要抛棄我了,是嗎?我給過你機會的,小鶴。在混沌城,在陰水澤,在群狼的圍攻之下……任何一個時刻,隻要你轉身離開,我都不會糾纏。”
他的聲音有着近乎失控的憤怒,卻又不掩喜悅,眼眶呈現出猩紅:“可是你沒有!你沒有!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我們兩個相互攙扶着,走了那麼久,經曆所有的苦難,你現在要抛棄我了嗎?”
“這不可能。”他攥着童霜玉的手,低頭吻上她的指節,虔誠中透露出不加掩飾的瘋狂。
“小鶴,這不可能。”窦沉骁輕聲重複,“你永遠都不可能再擺脫我。”
他的語氣讓童霜玉隐約覺察到什麼,當即想要抽身退開,卻冷不防青年的手指搭在她後頸,輕輕一按。
她眼前暈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