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好:“我身上有淤傷,也是你過耳聽來的?”
“小人連相國府的門都進不去,如何過耳。”說起這個,王世文滿臉委屈,“那是我守在相國府門口,截住出門的小丫鬟打聽來的,花了二兩銀子……”
秦方好打開小木箱,從裡面拿出幾兩碎銀子塞到他手裡,道:“别委屈了,我補給你就是,多出來的算我買下這瓶藥的錢。以後别這樣了。”
“小公子這是幹什麼!?”王世文推搡着不肯收銀子。
秦方好不容拒絕地将銀子按在他懷裡,道:“你消息如此靈通,我遇襲一事的原由想必你也知道了。秦家門風嚴謹,連我自己遭遇不公權且不能以勢壓人,如何庇護你。”
他拍拍王世文的肩,又道:“不過你若遇到難處,可以來找禦前起居郎幫忙。”
王世文讨到他最後一句話,總算心滿意足,收起銀子,又說要幫秦方好擦藥。
秦方好趕忙推開他,兩人正拉拉扯扯,有小太監跑過來,小聲道:“小公子,雲太妃宮中來人說要見您,在殿門前候着呢。”
“見我?”秦方好一愣。
“是呢。”小太監道。
王世文咧着嘴,滿臉都是即将吃到新瓜的興奮,爬起來的時候順帶将秦方好扯了起來,催促道:“小公子快去吧,别讓人等急了。”
“去去去!我看你最着急。”秦方好推開他,邊整理衣襟邊往外走,“快回去幹你的活。”
出了勤政殿,秦方好先将王世文轟走,才找了個僻靜處同雲太妃的宮娥說話。
“姐姐找我?”秦方好問。
小宮娥福了福身,從袖口拿出一封勾金紅底綢面請帖遞給秦方好,道:“五日後是亶王生辰,望小公子前往亶王府一同慶祝。”
秦方好望着小宮娥手裡的請帖,沉吟片刻,道:“勞煩這位姐姐回去禀報太妃,聖上要去上林苑狩獵,下官身為禦前起居郎,應侍奉左右,隻怕要辜負太妃和亶王一番美意了。”
小宮娥面露難色,舉着請帖的手遲遲不肯放下。
秦方好是萬萬不敢收這請帖的,不忍心看小宮娥為難,于是低頭看腳尖。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遠遠看去,好似懷春少女給意中人送情箋。
“日頭怪曬的,姐姐回去吧。”不解風情的少年依舊低着頭,說出的話比九寒天還冷。
“小公子就收下吧。”少女将請帖往前推了推,“您去不了,不是還有秦相麼。”
秦方好頭頂指了指皇極殿的方向,道:“我爹在皇極殿,姐姐還是親自送去吧。”
他這說的是渾話,一個内廷宮娥如何敢去前朝大殿,不等踏上墀台就會被禁衛軍的長槍捅成篩子。
“嘻嘻嘻……”
不遠處隐約有嬉笑聲,秦方好擡頭尋望,看到幾米開外的雕花石欄後躲着一群人,中間那一大坨青色一看就是王世文。
秦方好徹底被王世文的吃瓜精神折服了,丢下一句“快去吧”便疾步朝石欄走去。
今天不逮着王世文揍一頓,明天他的绯聞就會傳遍皇宮大院。
王世文挨了頓好打也沒走,賴在勤政殿跟秦方好玩了一天牌。
晚上回去,秦方好找父親說了今日雲太妃送請帖的事。
秦思道倒沒說什麼,反正接不接請帖,相國府都不會去。
“那狩獵呢?”秦方好垂着眼皮,“反正我都拿這個推辭雲太妃了,若是不去,豈不得罪了她。”
秦方好身為相國府公子,當然有資格随駕出獵。
隻是前兩天遇襲受傷,秦思道想讓兒子安分休養幾日,便沒知會他。
現下看他生龍活虎的,想來傷勢無大礙了。
“山林險峻,到那不許頑皮。”秦思道拿了本奏章翻開看。
意思是能去,秦方好眼珠子轉了轉,道:“爹,兒子以什麼身份去,是相國府小公子還是禦前起居郎?”
這兩者之間可相差甚遠。
相國府小公子是跟随小皇帝去騎馬打獵的。
禦前起居郎是去當差的,隻能幹看着别人玩,那還不如裝病在家打麻将。
秦思道擡眼看着秦方好,道:“去玩幾天吧。”
玩夠了再回來補起居書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