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褚,你怎麼了?”江月一把扶住跌跌撞撞向後退了幾步的蘇褚。
還未等蘇褚緩過勁來,肖蕭便在樹洞裡青唏鬼叫起來:“這是哪裡?你倆愣在那幹什麼,快幫我弄出去啊,我在這裡動都動不了。”
肖蕭還未等到蘇褚和江月的回應,隻見被樹木包圍的整塊空地開始晃動,像升降舞台般緩緩往下陷去。
四周的岩壁布滿着樹木粗壯的根系,每一條都閃爍着若有若無的微光,越接近底部,根須生出的側枝就越過纖細繁密,像是為泥土鋪上了一層織布般。
“這是?”所有的事件來得太過突然,蘇褚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江月始終沉默着,隻是随着向下的移動,他攙扶着蘇褚的手又握得緊了些。
“你有沒有覺得,這樹根上的光點像是什麼圖案。”蘇褚眯着眼睛思索着。
“人面蛇身而無足,是鐘山之神燭九陰。”江月定睛端量了片刻,的确發現了一些端倪。
“山神?那不是應該在山裡,怎麼會出現在島上?”蘇褚疑惑道。
“鐘山之主尚不在山,何由山神空守荒山?”天外之聲憑空傳來,蘇褚的周遭随即陷入一片黑暗,此時,隻有星點圖紋遊動環繞着她,以長龍的形态顯現出來。
“褚。”那低沉的聲音在無邊的空間中回蕩,仿佛跨越了數個世紀,呼喚着一位許久不見的訪者。
“你是這隻龍?”她好奇心趨勢地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光點,卻發現那些看似很近的光源,實際根本無法觸手可及。
那聲源仿佛被逗樂了一般夾雜着笑意解釋到:“吾于天地徘徊數百年,于六界之外尋至此地,說來也是笑話,神身竟能受制于怨靈,不過今日見汝,倒也不覺得抹不開面子。”
“啊?”這诘屈聱牙的話語蘇褚聽得一知半解,大概明白這隻龍是被困在了這裡。
“那... ...你怎麼才能離開這裡呢?”她問道。
九陰的人面猛地湊近蘇褚,冷笑道:“汝尚未尋得解決之法,來問吾?”
蘇褚心想:你不是神嗎?不問你,問誰?
等等,她眼眸一亮緊接着說:“你原先不是這個世界的?你也是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的?”急促的語氣難掩她内心的激動之情,總算找到一個同類了!
“吾與汝同處一世。”九陰頓了頓,随後不屑道:“不過,吾是尋着氣息主動進來的。”
蘇褚無語以對。
“哦,對了。”九陰似乎想到了什麼。
“嗯?”蘇褚不明白。
“汝來日不要怪罪那隻金獅面狨,嗤平島本是它們的栖息地,後被世人發現,因其毛發柔軟具有光澤而遭到大肆殺掠,被捉去當了富甲豪貴間的稀有玩寵。吾來時它已是這裡的最後一隻,還被狩獵者炸傷了眼,是不得已才教它以人類的身魂去填補眼睛,但這些登島的本就是侵略者,是他們自己造的罪孽。”九陰細細解釋着。
“和我一同來的人也都拿去煉眼睛了?我剛才還在樹洞裡看到他們。”蘇褚疑惑道。
“那倒沒有,庫存太多,還未來得及。”那聲音輕描淡寫一句。
“你能把他們都放了嗎?”蘇褚試探着問。
“今日之客,倒也無妨;往日訪者,身軀早已化為這萬千根系的養料,雖魂魄尚在,但吾定然不會任其散出島外,六界有六界的道法。”
“汝應當明了,這世間汝所目及皆為虛妄,切勿入牽扯過深,傷了根本。”九陰又語重心長的叮囑一句,便隐入黑暗之中。
下沉的土地突然卡頓了一下,随之向上盤升,蘇褚被突如其來的光亮晃得眉頭皺了起來,将腦袋向一側偏去幾分。
“你剛剛在跟誰說話?”江月望着眼前反常的蘇褚,問道。
“那隻龍。”蘇褚朝岩壁上的星點光亮指去,隻是此時随着他們的上升,龍的形态早已消散。
等他倆從圓形的深坑中冒出頭來,人群便吵吵嚷嚷地圍了上來。
“将軍,您怎麼跑地底下去了?”
“将軍,您把那黃毛妖怪給打死了嗎?”
“這地怎麼還能上下來回動呢?”
“你們... ...都醒過來了?”蘇褚望着幾名将士好奇地踩着剛剛才穩住的地面,像是此前遭受的離奇事件并未存在過一般,而那些樹洞也擴大成足夠一人進出的大小。
“做了老長的一個夢,突然就醒了,大夥都這樣。”其中一名将士回答道。
“就是肖家那姑娘還有點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那邊幹嘛。”另一人打着岔。
蘇褚撥開人群,看到不遠處的肖蕭于林間奔走着,火急火燎地在每一個樹洞中探頭尋找着什麼。
“沒有找到你兄長嗎?”胥玄攙扶住險些癱倒在地的肖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