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放:“回陛下,是。”
蕭應懷又看了看供詞:“有沒有其他什麼異樣?”
甄放想了想:“有。”
蕭應懷“嗯”了聲示意。
甄放:“手裡捧着窩窩頭~”
“菜裡沒有一滴油~”
蕭應懷:“???”
甄放一張國泰民安的臉上十分嚴肅,他認真道:“宋大人唱了這首歌,屬下覺得,這極有可能是他與叛黨勾結的暗号。”
蕭應懷短暫失語,得出結論:“他餓了。”
甄放:“……”
宋儉确實餓了,每天這麼大的運動量,一個窩窩頭下去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他捂着肚子等死,問獄卒:“獄卒大哥,我是不是要秋後問斬了?”
獄卒想了想:“秋後太遲了,午後還差不多,這邊的犯人要斬首的話應該就是這一兩天。”
宋儉噎了一下,眼淚橫流。
他大概是所有穿越的人裡存活時間最短的。
今天上午還在天察司說什麼明天就死,好了,現在真要死了。
宋儉:“那我是直接斬首還是要先上一遍刑?”
獄卒邊記邊回:“沒有陛下的旨意是不會上刑的,我們是正經監獄。”
宋儉:“我聽說诏獄裡都是重刑犯,會有人給犯人嘴上抹屎,是真的嗎?”
獄卒:“……”
“您是從哪聽說的?”
宋儉搖搖頭,心說,看電影看的。
獄卒:“您早點休息吧,小的就不打擾您了。”
宋儉回頭看着自己的草席,感覺卷一卷都能直接抛屍了。
他縮到牆角,望着高處小小的窗口,忍不住又唱了兩句。
“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挂~”
“大街小巷把我遊~”
宋儉正流着眼淚傷春悲秋,突然又有人敲了敲門:“宋大人,您的宵夜。”
宋儉一愣:“什麼宵夜?”
“四菜一湯半個肘子,喝酒的話我讓兄弟們再弄一碗。”
宋儉看着豐盛的飯菜,兩眼一閉。
完了,這是斷頭飯。
他說:“酒就不用了。”
他們剛成年的大學生還不太會喝酒。
“快吃吧宋大人,不夠還有。”
宋儉盤腿坐在地上,啃着豬肘子吃着小涼菜,心想,都最後一頓飯了,要是有火鍋就好了。
“miamiamiamiamia~”
宋儉以為自己第二天就要被押去遊街示衆,然後再推去斬首,結果沒想到壓根沒有人理他,倒是獄卒來給他送了好幾次飯,次次都是不帶重樣的豐盛。
他也摸不準到底是什麼意思,想了一天就懶得想了,不吃飯的時候就擺弄地上的幹稻草,用幹稻草紮了一堆小人兒,分成左右兩派排兵布陣。
飯來了就吃飯,吃得幹幹淨淨,順便許願下一頓飯想吃的菜。
獄卒都認認真真記下來,基本都會滿足他。
下诏獄的第三天,宋儉已經把地上的幹稻草薅完了,小稻草人在地上齊齊的碼了三四排。
宋儉并不知道,他好吃好喝的悠閑日子馬上就到頭了。
因為湯涞在上朝的時候解釋了那天晚上的事,還替他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感人肺腑用情至深。
下朝以後毛太醫也特意去找宮德福說了一遍,讓宮德福一定要把話帶到禦前。
宮德福連連點頭。
至于他私聯賢王的事情,蕭應懷并沒有做出什麼指示,隻揮了揮手讓宮德福去傳旨。
宋儉收到能出獄的消息時正在啃大棒骨,那道芙蓉鮮蔬湯他還沒來得及喝一口。
宮德福看着白白胖胖的人,說道:“宋大人,您快些出來吧,長鷹大人他們已經在外面等您了,毛太醫也來了。”
宋儉很不舍的看着他這幾天的戰果:“這些稻草人我能帶回去嗎?”
宮德福朝獄卒示意一下,立馬有人上前幫他裝了起來。
宋儉又看着沒吃完的飯:“那這些飯……”
宮德福:“都帶上。”
宋儉咧了個純潔的笑容:“德芙公公,您人真好。”
宮德福哪敢攬這功勞,忙道:“都是陛下的旨意,宋大人要謝就謝陛下吧。”
宋儉點點頭。
離開前看着他住的這個小牢房,莫名還有些不舍。
該死的,這裡的飯菜真好吃,不用工作也不用挨罵,沒有比這裡更好待的地方了。
宮德福帶着他出了陰森森的诏獄,等着的長鷹龍嘯一衆人立馬迎了過來。
長鷹:“大人啊——您瘦——”
他嘴張到一半,看着眼前的人,那個“瘦”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長鷹半尴不尬的把話咽了回去。
毛太醫本來打算過來給宋儉把一下脈,現在也歇了。
因為宋儉滿面紅光白白胖胖,看着竟然比下诏獄之前還健康了些。
宋儉不好意思的說:“讓大家擔心了。”
然後回頭朝獄卒要自己的東西,獄卒恭恭敬敬奉上。
旁邊站着的衆人:“……”
知道的是下诏獄,不知道的以為來度假,怎麼還連吃帶拿的。
宋儉:“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