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阿六也看成是自己的兒子一般，每天也不會虧待他，可是家裡面前窮啊，就算是這樣子，也隻能勉強填飽肚子。

湛齊玉全都是靠着書本自學考上了秀才，家裡根本就交不起去學院的束脩費。

“哦哦，那大娘，你吃個雞腿，另外這個給她。”

剛剛湛大娘要炖了家裡唯一的老母雞，她想着反正就要搬家了，留着也麻煩就讓山茶給幫忙炖了。

不過湛母卻要讓雞腿給她，牧嬌嬌趕緊說：“大娘，我不愛吃雞。”

這話讓在一邊吃飯的山茶都尴尬了，不愛吃雞小姐你幹嘛要炖人家雞啊？

不過她家小姐給面子喝了一碗雞湯，也算是說得過去了。

端着午飯回去的阿六嘟囔說：“這老母雞老夫人是等着過年才吃的。”

湛齊玉已經洗幹淨手準備吃飯了，他聽着阿六絮絮叨叨的說着來的兩個人吃了家裡唯一的雞，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說：“食不言。”

然後繼續吃着雞肉和雜糧面窩窩，他低垂着眉毛看不出來什麼情緒，但是今日卻多吃了半個窩窩。

阿六覺得今日的少爺很不一樣，可是具體哪裡不一樣，看不太出來。

等吃完了飯後，牧嬌嬌還是不願意走，非要拉着大娘繼續聊幾句。

“大娘，湛兄也十八歲了，是該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可定下人家。”

湛母臉上笑着，覺得這小姑娘不僅是人美心善，還很大方。

她兒子确實很優秀。

“還不曾呢。”

還不曾，看來肯定是因為家境的緣故吧。

于是她繼續深挖，“那湛兄有沒有什麼表妹之類的愛慕者？”

這湛母手上剝玉米的動作都愣住了，生怕那小姑娘誤會些什麼事情，“他是有個表妹，但是我們并不怎麼來往。”

這局促在牧嬌嬌的眼裡面，那就是等于，湛齊玉喜歡表妹，可是被嫌棄了。

她眼神一閃，終于心裡有數了。

眼看着一下午的時光也算是過去了，這再耽誤就快要吃晚飯了，她終于對着山茶使了個手勢。

山茶苦着一張臉，不想動。

但是自家小姐的白眼一個接着一個的，她隻能咬咬牙去了廚房裡。

一直在院子裡面觀察二人的阿六也趕緊跟上，看看她到底要幹些什麼事情。

隻見山茶進了竈房假裝要裝熱水，其實掏出來火折子吹出火來，就閉着眼扔到了竈房裡面的柴火垛上。

瞬間就燒了起來，阿六來不及抓肇事者，趕緊就提着桶要去滅火，可是也來不及了。

“走水了，走水了！”

阿六一邊喊着通知人，一邊澆水。

很快湛大娘和湛齊玉也跟上救火，周邊的鄰居也有來搭把手的，最後火滅了以後，半個廚房都燒毀了。

牧嬌嬌激動的搓了搓手，給山茶了一個滿意的表情。

“感謝各位了。”

湛母去送各位來幫忙的鄰居，家裡面隻剩下了滿臉黑灰的阿六和衣袍沾着些黑灰的湛齊玉，牧嬌嬌遞過去手帕讓他們先擦一擦。

沒人接。

阿六氣憤的指着山茶：“你幹嘛來我們家放火？招你惹你了？”

湛齊玉目光冰冷，但是并沒有說話，隻揉着自己的左手關節處，似乎不太舒服。

“山茶，是你幹燒的？”牧嬌嬌不可思議。

山茶立馬就假哭，說出串通好的台詞：“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剛剛我沒拿穩火折子，都怪我。”

她拿着的帕子都驚的掉地上了，隻能充滿抱歉的說：“這件事我一定要負責到底，你們放心。”

可是等湛母知道了實情壓根不怪她們，隻說本來就想要修整一下廚房，歪打正着。

“不行的，這件事我們必須負責到底。”

這牧嬌嬌立馬就擺出要哭了的樣子，那樣的美人面配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任誰也不會再拒絕了。

阿六在一邊等着少爺說點什麼給她難看的，卻看到那身材修長的少爺點了頭，“阿六，收拾東西。”

所以在天黑之前，他們就坐上了牧嬌嬌安排好的馬車，去往她安排的住處去了。

一路上湛母絲毫沒有房子被燒了的心痛，隻感覺兒子好福氣了，遇到了這麼一個大方的姑娘。

唯有阿六癡癡呆呆的模樣，根本想不通少爺為什麼會答應了這件事，他不會很讨厭别人安排他的事情嗎？

馬車内的湛齊玉依舊看着書，隻袖口的位置塞着一塊帶着馨香的女子手帕，他不敢再揉關節，害怕露出那手帕。

牧嬌嬌開心的跟湛母講着岩花鎮的事情，比如什麼東市可以買好看的花布，西時可以買最新鮮的菜，都是些小事情，卻讓阿六都忍不住豎起耳朵來聽。

講着講着就到了地方，車夫幫着他們把東西給搬進了宅子裡面，架着車走了。

湛母看着這件簡單的小宅子，幾度都想要落淚。

盡管這也就是鎮上普通居民的磚瓦房，可是她也很久沒住上這麼好的房子了。

“大娘，湛兄，你們先收拾收拾，晚點我和山茶給你們送飯。”

然後就扯着丫鬟急急的去鑽狗洞回去了。

看着她們鑽狗洞離開的身影，湛家的三口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