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惜妤還真把這事給忘了。
“離蜀葵花節還有幾天來着?”燕惜妤問,她是真不知道蜀葵花開的時間。
“還有六日!”吉荷是最着急的,她已經急的開始在原地轉圈了,“我剛才悄悄去問了花樓那邊掌事的仆從,她說崔掌事已經叫人把你的畫像遞了過去,蜀葵花節那天你的畫像一被挂上去,你就要登花樓了啊!”
燕惜妤算了算時間,夠用。
“我知道了,”燕惜妤點頭,“我會想法子的,謝謝你們。”
吉荷她們其實也隻能幹着急,如果真能解決這件事,當初卉童和念鴦就不會選擇上吊。
芳娘歎氣道:“能像念鴦那樣也好,最起碼是出了這教坊司。”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燕惜妤蒙着面紗,戴着帷帽抱着念鴦放在她那裡的銀子,悄悄地去了鐵鋪。
李鐵匠今日仍然光着膀子在打鐵。
“李鐵匠,”燕惜妤站在旁邊喊他,“我和念鴦說好今日來給她送些衣物。”
李鐵匠一聽,連忙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姑娘是?”
“我叫卉童,”燕惜妤壓低聲音問,“念鴦醒了嗎?”
李鐵匠也壓着嗓子說:“醒了醒了,我今日本想在家陪她,她卻将我趕了出來,說你定會尋過來。”
“醒了就好,”燕惜妤暗自松了口氣,她把手裡捧着的小包裹遞給了李鐵匠,“這是念鴦先前放在我那的,我今日拿來給你,勞煩你替我還給她。”
“好好,”李鐵匠雙手接了過來,又壓着嗓子問,“念鴦說姑娘有利器要打造……”
“對,我自己畫了圖,我放在包裹裡了,你待會幫我看看,”燕惜妤指了指李鐵匠抱着的小包裹,“李鐵匠,我急着用,你能不能盡快幫我打造出來?”
“姑娘想幾日來取?”李鐵匠問。
“三日,”燕惜妤說,“若超了三日,我再要來也沒用。”
“好,請姑娘三日後再來,我定為姑娘打造好這兩樣利器!”李鐵匠點頭。念鴦已經告訴了他,是眼前這人幫她從教坊司裡安全出來的,如若沒有這人,念鴦早就活不成了。
“對了,我聽念鴦說鐵匠曾經想去給商隊當護衛,不知道鐵匠知不知道商隊的人在路上用什麼東西喝水?”燕惜妤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們都是用羊皮水囊來喝水,”李鐵匠說,“姑娘為何問這些?”
“我想買一個羊皮水囊,”燕惜妤說,“可否請鐵匠告知我該去何處才能買到羊皮水囊?”
“姑娘不用買,”李鐵匠撓撓頭,憨笑着說,“我先前想着要去當商隊的護衛,就買了一個羊皮水囊,姑娘姑娘需要,三日後我一并帶來給姑娘。”
“謝謝,”燕惜妤對着李鐵匠躬身道謝,“請問羊皮水囊和兩樣利器一共要多少銀子?我先把銀子給你。”
“姑娘客氣,李某是萬萬不敢要姑娘的銀子,”李鐵匠連忙說,“姑娘對我和念鴦的恩情,我們這輩子都記在心裡,不過是幫姑娘打造兩把利器,怎的能和姑娘的救命之恩相提。”
“待我拿到你打造的那兩把利器,念鴦和我就兩清了,以後你倆好好過日子。”燕惜妤真心實意地說,“我對念鴦來講,不過是同在教坊司待過些日子的旁人,你才是那個能給她未來依靠的人。”
離開鐵鋪之後,燕惜妤又去了一趟城門口。
守城門的衙差明顯比前幾日多了不少,個個手裡都握緊了大刀。
遠遠地能看見城門外聚着不少衣衫褴褛的災民,男女老少都有,人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麻木。
城門口有一小撮閑漢正蹲在牆角唠嗑,旁邊圍了幾人在聽。
燕惜妤也湊了過去。
“這災民越來越多,咱倉州的知州大人怎麼還能在衙門裡坐得住?”
“朝廷還沒派官員下來,知州大人可哪敢動。”
“啊?”
“你說你,你都聽了些什麼!沒朝廷官員帶着聖旨過來,哪個邊地的駐軍和官員敢收災民!”
“就是!這災民一收,日後可是要按人頭貢稅的!”
“可再這麼等下去,他們會不會闖進來?”
“再過三五日就差不多了,衙差說聖旨已經在路上了。”
燕惜妤确定了具體時間,也就放心地離開城門口。
回教坊司的路上,她進了一間成衣鋪。
鋪内夥計看見她就開口:“客人,您來的可太巧了,今兒個繡房剛送來了一批新成衣,您請這邊走。”
燕惜妤站着沒動:“我要買耐穿耐髒的粗布衣裳。”
那夥計聽了,臉上的表情略有些變化,不過仍然在外面帶路:“有的,客人請往這邊來。”
夥計把燕惜妤帶到一排挂着成衣的架子前:“客人請看,這些都是麻布衣裳,看着是老氣了些,可是耐穿耐磨還耐髒。”
“這是什麼?”燕惜妤指着一件衣服問。
“這是窄袖襦衫,一般是搭着長袴和百疊裙一起穿,”夥計說。
“有沒有不是開襟的,”燕惜妤問,“這種衣服做事不方便啊。”
夥計往旁邊走了兩步:“有的,客人請看這件,這是類似宮廷侍女們穿的圓領?袍,彎腰做事的時候最方便了。”
“這是女子穿的?”燕惜妤又問。她要獨自一人出遠門,路上肯定會有各種問題出現,但她也沒想過女扮男裝,一是容易露餡,二是怕露餡之後引起注意。
一群有男有女的災民,突然出現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比原是婦人衣着的女子更容易引人關注。
“這自然是女子穿的,”夥計的眼神中有着疑惑,怎麼這女客人分不清男女衣裳的?這人莫不是大承朝的人?